阿余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始终乱做一团麻。几次强迫入眠失败后,身上莫名升起一股燥热,更使她意乱心烦。她干脆起身拉开窗帘,把窗户开到最大,登时一阵冷风扑面,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
她拽过被角,努力裹住身体,靠在窗户边吹冷风。
深夜外面静得很。她看着窗外的路灯和整齐码在停车位的汽车,突如涌出一股热泪。
两年了,自己依然深处繁华城市的孤岛,得不到任何人都包容与爱。
她好想放声哭,却最终也只是掩声低泣,任由眼泪顺着面颊流进脖颈里,留下黏腻的触感。
她常想,人若没有了复杂的社会关系,是不是就有权利选择结束自己的人生?年少时,承载的满是希冀,可从来没人跟她说过,成年人的世界充满艰辛。
人人都期盼她长大成材,可如今她却觉得努力活成普通人都是如此困难。是她太懦弱,是她太无能,是她太不思进取。
一边渴望着温暖与爱,一边却怕被爱包裹吞噬,让她失去鞭策和刺痛自己动力。
鼻腔里暖暖地泄下一股暖流,她拼命地拿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可是血却越来越多。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十三岁夏天的那个夜晚。她趴在学校简陋的凼洗池旁,疯狂地用水冲洗止不住的鼻血。身后的女孩手里拿着纸,纠结要不要递上前去。
阿余混着眼泪鼻血一起冲洗进下水道,怎么也止不住。她仰头,却被倒灌的鼻血呛到。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些年,这个动作会一直伴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