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我的亲哥哥。

我是家里的双胞胎之一,我叫陈航,我还有一个哥哥,陈启。

虽说我们是双胞胎,可我们长得并不相像,不像其他的双胞胎那样让外人难以分辨。

甚至我俩从小开始性格就完全不一样,哥哥陈启是那种开朗外向很受人喜爱欢迎的,而我则是沉默寡言的内向。

哥哥长得也比我好看很多。

从小爸妈就只喜欢哥哥,虽然在吃穿用度上我和哥哥是一样的待遇,可我能从爸妈对我的言行举止中,觉察到不一样的感觉。他们讨厌我,偏爱哥哥。

爸妈在一个公司里工作,而且职位也不低。但每次他们公司有组织出游活动,他们都只带哥哥一起去,而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单独吃冷饭。他们每次都敷衍说,公司规定只能带一个小孩同去,所以就把我留下了。我想如果真是这样,也可以轮流带我和哥哥去的,但从来没有过。刚开始的时候,每当我流露出想和他们一起去的表情,他们就会狠狠地白我一眼,然后便径直走了,不再搭理我。再后来,他们要出去玩也不再跟我解释什么了,我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爸妈是怕带我出去,我会给他们丢面子。我不会甜言蜜语哄大人们,尤其是爸妈的那些上司之类开心。况且我也没有长成一副像哥哥那种天生就受人喜欢的面孔,男女老少通吃,谁都能被他逗得开开心心的。不仅如此,即便是在生病的时候,爸妈对哥哥和对我的态度都是截然相反的。

不管什么时候,哥哥就算只是一些小磕小碰,或者一个喷嚏,一个咳嗽。爸妈就会立马围过去问长问短,生怕什么小伤小疾就把哥哥怎么了。有一次哥哥正准备着画素描,在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手指头割了一个很小的伤口,就稍微流了一点血。然后妈妈那时侯正在家,看见了,先是尖叫了一声(对于那种伤,那种伤口,那种反应确实是尖叫了):

“哎呀!”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快来快来快过来,妈妈看看!”

“伤得严不严重啊?!”

“来,赶紧,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然后就开始慌张地去拿钱包,换衣服要准备出门。当时我就在旁边,自顾自地看漫画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也说,没事,不用那么大惊小怪,这点小伤哪用得着跑去医院。可妈妈依然坚持说,可能会引起什么破伤风,非要哥哥去医院看,不然她不放心。哥哥拗不过她,无奈地跟着出门了。临出去的时候,妈妈突然转过脸来对我一顿训斥:

“你哥哥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不闻不问!”

“你对你哥哥怎么这么无情!”

“以后他要是遇到更大的麻烦,你是不是还要幸灾乐祸,是不是还要落井下石啊!”

“你怎么就跟你哥哥这么不一样,你怎么就和他一起生出来了呢?!”

然后啪的一声摔门就出去了,我没有多嘴,只是也在心里默默地想:我怎么就跟哥哥这么不一样,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一起生下来。

同样,有一次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特别头晕,我对爸爸说我头晕生病了,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学校。但他却瞪了我一眼说:

“不想学还装病不去学校。”

“好不容易才费劲把你弄进你哥哥念的私立学校,你到好,跟我说不想去学校了。”

“唉……”

我只好忍着去学校了。结果,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晕倒在了教室里。

我被送去了校医院。很久之后妈妈才来到学校,而且一脸的不高兴。她没有对我表示任何关心的样子,而是对着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的我,不停地抱怨:

“怎么搞的啊,身体素质这么差!”

“我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照顾你,我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打牌手气本来就不好,正想着赢回来呢,刚要准备胡一把,突然一个电话催啊催啊,催命啊!”

“你能不能像你哥哥那样让我省省心啊!”

说完妈妈还很气愤地使劲揪我的耳朵。痛!我下意识地去阻止她继续揪我,忘记了自己正在输液,然后身子一动,输液的针头也给弄出来了,血也跟着不停地涌出来。看着源源不断往外流的血,我立马又晕了过去,然后隐约之中,我似乎听到妈妈又是一声尖叫,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爸妈如此对哥哥和我,别的亲属也一般对待哥哥和我。

平常的节假日,如果把亲戚们都请来一起吃饭,面对这么多的人,哥哥总能和不同辈分,不同年龄的人找到话题聊。而且他们也乐得主动找哥哥聊天,而我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电视,玩电脑,玩游戏。

就通过玩电脑这件事,我发现连那些不懂事的小孩也区别对待我和哥哥。

是这样的,现在的那些小孩子,电视对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只有电脑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每次不管是去谁家里吃饭,小孩子们都是挤在有电脑的那个房间里的,并且他们通常会为谁先玩谁后玩而争得哭天抢地。但在我家,每次我拿出电脑玩的时候,旁边从来都是不会有人打扰的,不会有别的小孩来旁边围观,也不会有人要求要玩一玩。而哥哥在玩电脑的时候,小孩们都疯了一样趋之若鹜地围了过去,而且他们还会很兴奋地喊道,哥哥玩电脑咯,哥哥玩电脑咯。

好吧,我不是你们的哥哥,我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连你们都这样对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介意你们围过来,我不介意你们要玩我的电脑,为什么你们问都不愿意问我一下:陈航哥哥,我想玩你的电脑,可不可以?我肯定是同意的,但是都没人过来问一问,我学不来主动示好,所以我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吧。

在学校里,我和哥哥也是两种极端的类型:一个高高在上,是枝头的凤凰,相貌好,成绩好,体育好,人缘好,老师喜欢,同学崇拜;一个是连树梢都飞不上去的麻雀。相貌虽说不上难看,总之也是很不起眼的那种。成绩一路混过来,没有朋友,连能多说两句话的同学都没有,属于那种老师同学双无视的人。

每一个得知陈启和陈航是双胞胎的人,都会在瞬间目瞪口呆。因为在他们看来,陈启和陈航别说是双胞胎,就算是堂兄弟都不可能,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除了都姓陈。

当然,哥哥和我不在一个班上,他成绩好,在最好的班里面。而我也因为钱的关系,没有在最差的班。不过就算是我们学校最差的班,只要上课有费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在听,考个一般的重本是没有任何障碍的。哥哥肯定是那种连国外知名高校也会抢着要的人,而我不出意外会在高考临近的时候被学校劝退,因为我的成绩注定是会给学校丢很大的脸。让学校百分百的重点升学率变成百分之九十九点几,这对学校来说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随着年龄和气候的变化,女孩们的忄生意识也是渐渐地觉醒了,完全不受人待见的我,也越来越多地有女孩子找了。他们经常在临近节假日的时候,给我一堆小礼物和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信封。当然,这些不可能是给我的,而是那些自己没勇气,无故害羞,而又跟着别人春心荡漾的人,拜托我拿给哥哥的。除此以外,女孩们是不可能主动找我搭讪的。而我回应她们的也只有“哦”、“嗯”,然后接过她们递来的东西,之后再转交给哥哥。每次哥哥也都是很无奈地笑着看我给他这些东西。

在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爸妈,对我最好的,关心我的人就只有哥哥。

哥哥对我的好不是装出来的,不是因为我被人漠视(甚至是爸妈)而可怜我,同情我,因为他是从小如此待我。

虽然我们两个同岁,而且还是双胞胎,但他就是比我成熟很多,也懂得很多。只有跟哥哥说话的时候,我才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其他的时候,我就跟一个哑巴没有什么差别。

我没有朋友,所以哥哥和他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会叫上我,虽然我只是在后面跟着,也不参与进去,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我其实不太愿意待在家里,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或者就我和哥哥也还好,如果爸妈也都在,那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煎熬,只要我出现在爸妈的面前,他们就会有意无意地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如此,但是我不喜欢。跟着哥哥一起出去,我也不会去打扰他们朋友之间的气氛,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安排,我就自己在一边悠哉。

而且以前有好几次哥哥看出来我也很想和爸妈一起出去游玩,哥哥便也央求爸妈带我一起。但他们依然有各种理由不要我去。没办法,有时候哥哥也索性就不要去了,即使这样爸妈也不会带上我。再后来,多半在这种情况下哥哥会留下来,在家里陪我。辅导我做作业,即使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兴趣;推荐我读一些什么书,偶尔也会有对我胃口的;陪我玩电脑游戏,这才是我最喜欢的。

只是那个晚上发生了奇怪的事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改变了。

那天爸妈公司里又组织管理层和员工们一起去某个知名的景点,开什么表彰大会。其实也就是上面的人赚了大钱,然后今天拿出一点对他们而言微不足道的经费,犒劳犒劳下面那些为他们拼死拼命,做牛做马的人。打完猎收获颇丰的时候,主人照例是要给猎犬们一些骨头吃的。

爸妈也是照例要带哥哥去的,但哥哥也向来鄙薄他们的做法,于是哥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不要出去。爸妈就走了,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在家里。我们就和平常在家里一样,况且又是正好是放假的时候,我们宅在家里玩了一整天时下最欢迅的FPS枪战游戏,连吃的都是叫的外卖。

晚上,玩累了之后我和哥哥就各自回房休息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醒了过来,发觉自己全身发热,后背特别的痒。我拉开窗帘发现天色也还是黑的,于是我打开房间的灯,发现时间还是凌晨1:32,然后不经意间瞥了一下衣柜上那面大镜子里的自己。就是这一瞟,我发现自己的样子怪怪的,怎么怪呢,由于只穿了很少,所以我可以看见我身上的皮肤都是皱皱的,就像个老年人一样。并且老人的皮肤起皱也只是脸上明显,别的地方不是很皱,而我身上是已经皱得不正常了。

天呐,我这是怎么了,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哥哥商量。于是我赶紧去敲哥哥的房间门,可是无论我怎么敲,怎么叫哥哥,都是完全没有回应。我越发地慌神了,我只好回去自己的房间里。后背也越来越痒,我忍不住用手去抓,可是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通过镜子,我发现后背已经被我抓破好多地方了,血也渗了出来,可我完全不觉得痛。只是觉得很痒很痒,不久之后,我感觉到我的后背的皮已经被我抓开了,然后我只是抓着破开的皮肤轻轻往两边一扯,然后我身上的皮肤都被我自己给剥下来了。

终于是不痒了啊,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我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全裸露着筋肉的自己,这个,这个真的是我吗?没有皮肤,一束束红色的肌肉与白色的筋清清楚楚,手脚上布满白色的肌腱,只要稍微动动,筋肉就像毛毛虫般地蠕动。普通的身体无论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造就这样完美的筋肉,这是后来我想起来的时候所觉得的。

当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外加上地上那堆着的一团血淋淋的人皮,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我立马晕了过去。

又不知道是有多长时间过去了,我终于是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皮肤又都完好无损地回到身上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啊,不过还蛮刺激的,然后起身照例去照照镜子。当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容貌的时候,我又吓到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而是,哥哥。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会是还在做梦吧。同时我发现地上还堆着一滩东西,好像就是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梦里剥下来的皮。看样子似乎已经干了,我蹲下来,想用手拿起来看看,结果我刚一碰到,这一堆东西就立刻碎成了沙子似的,然后再一碰就都变成了透明的粉末,最后消失不见了。

我又起身看镜子里的自己,确认了一下,确实还是哥哥的样子。我有点害怕,同时又有一些激动,我以前一直在想爸妈是不是因为讨厌我的样子而不喜欢我。因为我完全长得和他俩不一像,可我又确实是他们亲生的双胞胎之一,而哥哥就综合了他俩的所有优点,无论长相、气质、还是聪明程度,并且哥哥还要更加的优秀。

不过现在我终于长得和哥哥一样了,就算我还是原来的那种性格,但至少是变成名副其实的双胞胎了。爸妈和别人也会稍微地待我比原来好一些了吧。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和奇怪了,奇怪到会让我觉得害怕和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我分别听到了爸妈的吼叫声:

“陈航!你怎么睡在你哥哥的房间里!”

“这是给你睡觉的房间吗?!”

“连自己的窝都找不到,真是布布(我们家的宠物狗)都不如!你哥哥呢?!”

我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吗,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原来爸妈刚回家,正去哥哥的房间里给他,他们带回来的礼物。是给个礼物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动静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走进哥哥的房间,我看见“我”正一脸惊慌失措得站在那边,面对着爸妈的质问。“我”看见了,眼睛动了一下,爸妈也一起转过身来看着我。

“启,你跑哪去了?”

“陈航怎么睡在你的房间里,害的我们以为怎么了,很担心的啊!”

“来,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陈航!你还不赶紧从你哥哥的房间里出来!”

“呃……那个我说,我才是陈航。”

“你再说什么啊,宝贝?”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别逗了,赶紧来看礼物。”

“我真的是陈航。”

“我才是陈启。”“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心中诧异了一下,难道真的是我变成哥哥的样子,然后哥哥变成我的样子了吗?

“哥哥!”我叫道。

“嗯。”

“我真的是陈启,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相信我,妈妈。”哥哥说完,再转过头渴求地看着爸爸。

“真的,妈妈你要相信我们。”我说。

“够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对你弟弟好,但也犯不着这样来愚弄我和你妈妈吧。”爸爸的听语气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好了,让陈航来和你一起选礼物吧,这样行了吧。”

“我真的是陈航。”

“行了,再这样连你的份都没有了。”

不管我和哥哥怎么解释,爸妈都不相信我们说的。

就这样,我和哥哥的角色被调换了,我取代了哥哥的位置,哥哥则代替我忍受我这些年来所忍受的一切。现在的我很好,可我不想这样,我宁愿变回原来的自己,我觉得现在我我就是一个小偷,把原本不属于我的一切东西从哥哥的手里给偷了过来。我真的不想这样,我很苦恼,每天这样虚假地活着,靠着别人的身份,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我“享受”着原先哥哥所拥有的一切,爸妈的关爱,亲属的亲近喜欢,老师的喜爱器重,男生崇拜女生爱,可这些都不是我的,是哥哥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然而,我知道,不管我内心多么的痛苦、无奈,都比不上哥哥现在所遭受的一切。我原本就一无所有,但现在却无端得到这么多。而哥哥本来就拥有一切,甚至可以说,他几乎就不用担心什么未来,我们家本来就不缺钱,他自己在各方面又都是那么优秀,只要他不自寻烦恼,他还真没什么可值得焦虑的事情。

现在哥哥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我以前所切身经历的炼狱,所以我能懂哥哥的痛苦。在家里爸妈完全漠视他,对他不闻不问,有时候哥哥主动想要向爸妈示好,可以看到他们二位那副表情,哥哥也就放弃了。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哥哥只是空有一副陈航皮囊的陈启,终于,渐渐地在这整个世界的冷漠无视下,哥哥终于由陈启退变成了陈航,变得对什么都无所谓,也都默然接受自己的处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就算他别成了这样,我还是像原来一样对他,可他却连我也不太乐意搭理了,整个人变得自闭了起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也不去上学。爸妈原先本来就无视我,现在他们也不管变成我的哥哥。

那天我去哥哥的房间陪他,我刚打开门,发现哥哥背对着我,坐在窗台上,双脚吊在外面。他的身子在慢慢地随风晃动。我见状赶紧把哥哥从窗台上拉下来,我们家住在18楼。

“你是要干嘛,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呵呵。”

哥哥只是笑着看着我,也不和我多说什么,后来有好几次我去他房间找他的时候,他都坐在窗台上。每次我哦都立马把他拉下来,我也给爸妈说过,让他们也多注意下哥哥。因为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吧,他们每次都敷衍我说好的,可我从来没有见他们呢去看过哥哥,就这样,因为他们不相信我说的,他们就认为我和哥哥在消遣他们,我是哥哥,而那个才是陈航。

终于,那天我放学回家,爸妈还没回来。我自己收拾好了之后,我又去找哥哥。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房间地上都是血,地上还堆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突然那团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又站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啊”是哥哥,只是他变成了一个只剩下筋肉的人,他把自己给活生生地剥了皮,不过好些地方的皮并没有被撕扯干净,还贴在身上。

“快,把皮脱下来还给我。”

“哥哥。”

“你不是说,觉得对不住我,为我做什么都行吗?”

现在我想要回我的皮,你给不给。”

“哥哥,别这样。”

我有些害怕了,说完哥哥拿着一把刀向我扑过来,那刀上沾满了血,就是他拿来剥自己皮的刀。

我立马跑出去,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我掏出家里的钥匙把哥哥的门从外面锁上了。我只听见哐啷哐啷不停的砸锁的声音,但由于我们家的每一个门都是特别定做的防盗门,所以哥哥的敲砸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房间门没有丝毫的损坏。不久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我隔着门叫哥哥,可哥哥没有回我,我也不敢开门,就在门外蹲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爸妈一起回来了,见我蹲在哥哥的门外,便问我在干吗。

“哥哥他出事了。”我带着哭腔说道。

“陈航怎么了?”

“我才是陈航,里面那个才是哥哥!”我向他俩大吼道。

爸妈都被我给吓到了,因为我,不对,因为哥哥一直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从来不会发火。他们没见过面目这样狰狞的“哥哥”。

“好吧,好吧”

爸爸见我这样也妥协了轻声问我:

“你哥哥他怎么?”

“你们自己打开门看。”

爸爸把门打开了,里面一副惨景,房间里墙上沾了很多血,地上也是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没有了人皮的哥哥倒在地上,早就没了呼吸。妈妈见此情景立马就晕了过去,爸爸也是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电话,叫医生,报警。

后来我一直忘不了哥哥死的时候的样子,还有他让我还他皮的那些话。难道真是我偷得他的皮吗?可我没有啊。我晚上总是做梦,梦里哥哥拿着刀来找我要他的皮,好几次从梦里醒来我的手中都握着一把刀,而且就是哥哥那天手里拿的那把。可我明明记得当初这把刀被警察拿走取证去了啊,怎么又回来了,每次手里发现有这把刀的时候,我都立马把它处理掉了的。同样每次醒来都发现我不是在自己也就是哥哥原来的房间里,而是在我原来的房间,后来哥哥一直住的那个。爸妈也觉得很奇怪和伤神,他们原来也会关心我的,不过也不是真正的我,他们依然关心的还是哥哥,他们所认为的陈启,陈航在他们的世界里早就已经死了。

爸妈也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但那些江湖术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终于我也忍受不了了。

又一个早晨,我醒来在哥哥死去的房间里,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刀。我直接拉开了窗户,然后从窗台上跳了下去,18楼,不过下降得真的好快,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我过去的人生,我就已经触地了。

现在我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摸不着。

我应该也是死了吧。

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没有审判,没有别人,只是我一个人在这无尽的孤独中,直到永远。

哥哥,你在哪里啊?

后记: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没有哥哥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只有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可爱妹妹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是在编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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