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如豆丁

豆丁是我养的一条孔雀鱼,起初宝姐给了我五条,这些鱼儿小到几乎看不见,我以为这么小的鱼不吃食物就能自然生长所以饿死了三条,剩下的两条较大的我起名小豆芽,再就是小豆丁。一次换水过程中豆芽竟也莫名消失,来不及反应,两个星期后就只剩下豆丁伶仃游在水中。其后宝姐又给了一些小鱼苗,觉得太多便与他人分养,自己只从中留下了三条,豆丁随之沉寂在众多小鱼中,难以辨别。

最炎热的六月,我恰好出差,把小鱼留与D师傅照看,他很是细心,小鱼们也很健康,不见如何成长,一回来却惊叹他们长成后的美艳。我很激动地告诉宝姐:“看!”她只悠悠回了一句:“竟然还有第一次给你的!”我很惊讶,接着问:“你怎么知道?”“只有第一批是黑色的,你没发现?”仔细一看,果真就豆丁是黑色,我因此欣喜了许久,怎么这么巧,他活了下来,还是在我的鱼缸里。看他们在水中优雅地游动,确实赏心悦目。直至不久前其中两条相继死去,我开始担心什么时候只身一鱼的豆丁也会静止在水中,忙碌中没再投食,也没再换水,当然也是因为不想这么看着豆丁死掉。似乎对事物不抱期待会更容易因为一点不可思议而感到激动快乐,几日过后竟发现豆丁依旧在水中轻盈游动,随即换了水添了食物。今日一来,豆丁也沉到了水底,一声叹息,生有时,死有时,凡事均有定时。无从知晓豆丁是否有挣扎和忧伤:“我就是比其他的鱼顽强一些,就不该受到正常的待遇么?可是不要忘了,我也只是一条普通的鱼,我也会死。”生活更容易让我们同情和原谅弱者,却不想接受顽强者的瑕疵。只是我们努力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再顽强也会有软弱无力的时候,请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我父母那个年代的大人总这样教育我:“因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想让你们过得好点;因为自己走的弯路太多,所以想让你们走得容易些。可是你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没有经历战乱,没有经历变革,没有经历饥寒交迫,没有经历挫败,我们当然可以理想又困惑,何况我们还没学会善待自己社会就冲击着我们努力善待别人。虽然脚步的定夺非由人筹算,但是选择怎样的生活,深受你心的影响。可以顽强如豆丁,也可以软弱如豆丁,这本来也就不矛盾。因此,不要困惑为什么我们这一代人如此矫情,还没经历真正的困苦,便已找好悲观的理由。大部分的我们其实已经在努力活着,只是没有理想中那么好,有时甚至有点狼狈,但是下一代的新秀们在努力活出真实的自己,他们自由表达喜好或厌恶。当然,在我看来“自我”本是一种危险,真实的生活容易让我们看到罪恶的根本,找不到生命的源头生活就是彻底的黑暗,我们也算是时代更替中的一点象征,无论承认与否,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现在发生的过去俨然已有,后必再有,在虚空的世界中寻找真实的自我是不可能的,只有明白创造的意义生活才可能逐渐清晰并有盼望。

最近经历患难的人太多,此文谨以鼓励无法用言语给予安慰的C,W,L还有S,当然还有我自己。显而易见的难处和生活的困境,时常,我们的祈求想要成就一件事,然而上帝的回应却要造就一个人。然而,我们到了什么地步,就照着什么地步行。不勉强、不委屈,虽然要坚强一点,但也要承认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保持微笑和沉默,因为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我们又可以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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