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美國女詩人簡·赫斯菲尔德的詩歌《我衹要少許》。很多人都想説要过簡單的生活,我當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怎樣的生活才能算是簡單。“Less is More"——少就是多。去年我跟學生們一起讀梭羅的《瓦尔登湖》時,曾讀到过一段關於”取暖“的議論,他説:”至簡及樸素的生活,取暖的方式其實簡單不过。然而,生活中一切極簡主義多少都沾染了奢靡的氣息。關於簡與奢,有時候是一場悖論。可能,我衹是入世太深,尚未足够平靜而已。“想讓生活變得簡單,或許真的要從内心的平靜開始。
現在已是深秋時節,再有十幾天就要進入冬季了。而實際上,在東北,冬季似乎來得會早一些。在我的記憶中,曾有过十月十幾号就雪花紛飛的時候,當然那樣的雪無論大小最終是站不住的,幾個晴日之後便融化掉了。應該是八四年吧,那時我還在延邊上學,記得剛剛过了國慶節,大約十月十日左右,延吉就下了一場大雪。我還記得整個校园裡一派銀装素裹,操場、屋舍、樹木到處都是雪,全然一個冰雪的世界。
在延吉上了两學,除了讀書,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滑冰。每年冬天,學校都要澆冰場,冬天体育課的主要内容就是滑冰。我喜歡迎着風雪在冰面上滑翔的感覺,那才是真正的北國冬天的感覺。那時候有一首歌,歌名我忘記叫什麽了,歌詞我倒是還記得:“洁白的雪花飛満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這小路上,脚印留下一串串,有的直有的彎,有的深有的淺……”常常會跟同學一起在雪中漫步,也常常一起哼唱起這首校园民謡。
轉眼間三十多年过去了,幾乎很少再有过去冬天的那種感覺了,我是説冬天的味道越來越淡了,那種“山舞銀蛇,原馳蜡象”的景象越來越离北國而遠去了。冬天不再粗犷,雪花也不再飘逸,大地也不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已經記不得在哪本書裡看过這樣一段話了——“老鼠説,哎呀,世界每天都在變小。一開始世界很大,我好害怕,於是就跑呀跑。後來遠遠地望見墙了,可心裡剛一舒坦,高高的墙就已經把我困住,就在這角落裡,我面前衹有一個陷阱可以往裡跳!這時猫説,你衹要轉过身來呀!然後嗷的一口把老鼠吞了。”我覺得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的寫照。
小品《買拐》中的范厨師不無感慨地對赵大忽悠説:“同樣是在一起生活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咋就这麽大哩?”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兒其實也多得是。按道理,活到我這個年歲——按照孔子的説法早已經过了知天命之年,再过幾年,就要耳順了——有好多事情就不要太較真了,而實際上我也不是个愛較真的人,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不想,不得不想,想通了固然好,想不通,想得頭暈脑涨之後睡上一覺,一覺醒來,就什麽都忘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花開花败,月圆月缺,潮涨潮落……不过就是這個樣子罢了。
人人心裡都有不痛快的時候,人人都有想不明白的事兒。心里不痛快的時候,就想些痛快的事兒;想不明白的時候,就睡上一覺,或是出去走,要不然就找幾本閒書來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