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SPA时被老友的一条微信内容惊爆到瞬间兴奋起来,感觉SPA已经为此作好了最佳的激活细胞的准备。
话有点长。
我们是离成都大概四十分钟路程的县级市的孩子们。毕业之后我们又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乡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比如我,从学校毕业到进单位上班,连出带进不超过五天时间,本来还盼望着有个暑假可以再蹉跎的。她大概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多个几天也是上班的命。当时在我们那个小地方,我们也都算是有了体面的工作甚至还有了不错的岗位。算得上高的收入,和一大把属于自己的时间。工作是自己喜欢的,擅长发挥的。人生呐,真是如此眷顾。
非要说有什么不顺的话,那大概就是现实的宽容度还没有覆盖完不断膨胀的野心。我是一群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跟着他们混在一起,看他们一个个在光天化日之下谈恋爱,迎来送往的外地同学聚会,生活好不热闹。我们听着2000年初期几乎所有的情歌,匹配着适合自己的那几段歌词,终日沉浸在理想的世界里。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开始置办车子房子,看到老友在某一个KTV包房接受了男朋友裤包里掏出准备好的钻戒单腿跪下求婚……纵然老套的情节,但也让我羡慕不已。但是那会我还不懂羡慕车子房子和钻戒,大概是羡慕两家人其乐融融相处成一家人的氛围,备受关注的新人身上带着夺目的光环,是全家人所有未来的希望也是当下安乐的源泉。我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收获那样的光芒。但那个时候我还是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异性来和我亲昵,如果非要晚上一起睡的话,这个男生是应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行?我一定会让他滚蛋的。
再后来我禁不住羡慕的驱使,和那个称得上“热爱”我的男生确定了关系。他常常一双眼睛看得我无处遁形。眼神是非常有力量的,那会我便得出来这样的结论。刚刚一确定了关系,我还没有来得及适应,男生的父亲在我们当地最好的酒店大宴宾客,几乎来了半个市里的“头脸”,虽然很多我和他儿子都不认识。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奇葩,穿着哥弟套装,蹬了双十公分高的黑麂皮长筒靴,拎着茅台酒在各个包房间走来窜去,捧笑敬酒。她故意来了我们的包房很多次,每一次都从上到下地打量我,歪着头,一边看一边做着怪异的表情。一个星期以后,男生的爸爸给他买了一辆时下最流行的Toyota,叮嘱他要送我上下班,并建议我早点拿到驾照,方便到时候再买一辆… …所有种种,换成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羡慕地喘不过气来,然而这一次不是我朋友,是自己。我有点怕,当时应该是很怕。或者有点不甘心。我害怕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我不甘心按部就班这样过一生。
一时间,仿佛是小县城里最美的两个姑娘都挨个尘埃落定了,一个选择了结婚,一个经过了短暂的痛苦抉择之后决定了出国留学。那时老友选择了结婚,和那个和他郎才女貌的人,看起来俨然是一副幸福美满地像画儿一样的人生。而我选择了出去,我还没考虑好是否就要这样交付掉自己的人生。
两年后,老友离婚了,原因是她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考虑男方感受”终止了怀孕。她人流手术的那个晚上,我也刚好在家,陪着她去蓝天楼KTV唱了一晚上的伤心情歌。而我也经历了生活的烹煮后选择了当时认为还能为我提供想象空间的对象,生子。她也在此期间再婚生子。
人生的平坦都是相对而言的,至少在经历的时候,再平坦,我们也总能挑出刺儿来。两年后,我们都纷纷单身了。反省自己时认为,都是从小骄傲着长大的,在面对生活的摔打时,我们既没有破罐子破摔的痞气,更没有迎难而上的胸襟与意志。接下来的那几年,大概也都经历了一些云烟,各自的苦楚甜酸都在生活中不温不火地浸泡发酵。从前撵着趟儿地想要一起幸福,比比看谁更幸福,在生下孩子之后,我们又都撵着趟儿地单身了。以前觉得单身是种病,病好了,继续走下去。现在觉得单身是种命,命是自己的选择,是走过了所见过的江海湖泊之后,自然而然的姿态。
身边好几个令我心疼的朋友,不是因为过的不好心疼,而是因为打心眼儿里就认为他们应该过得很好,然后天不从人愿,也就留下我心疼心疼了。怎么样过都是一生,反正只要心里面觉得快活了,坦坦荡荡的,怎么过都行。
这一趟,我就不跟你们撵了,眼下我也有自己的快活,虽然谈不上不囿于流年,但至少内心还是能自给自足的。老友啦,选择了烟火,就认真去沉湎一回,过就过个有滋有味儿,不留遗憾。但是呢,人一辈子,多数时间都是自己陪自己,该自己去面对的谁都替代不了。所以,该自己坚强的还是要坚强,女人嘛,就应该韧劲儿一回。
这些年,我想是经历过一场大梦,梦中见满眼山花如翡,如见故人,喜不自胜。这辈子过到现在我已经很满意了,知道那个谁的名字,听过他的声音,牵过他的手,吻过他的唇,感受过他的怀抱,拥有过他的温柔,至于以后呢,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再无情爱。
虽然也还不曾行来,却也觉人生似水,有涯可归,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
老友和我,也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