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下雨的绿裙子
我想，一定是我比灰姑娘幸福，所以我的仙女教母给了我一条会下雨的绿裙子，而不是一双水晶鞋。
一
高二的下半个学期，就在大家五彩缤纷的生活和青春期叛逆的情绪开始被繁重的课业压榨的无处可逃的时候，我的小心思却开始悄悄的蔓延。
你猜的没错，我喜欢上了我的同桌。
我并不在高中分文理科后就认识他，当时转学进入普通班学了一学期文科的我，凭借着期末考试的运气竟然得到跻身重点班的机会。开学报名的时候，因为从家到学校的路上的不可抗力因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迟到了。当我大包小包背着书包搬着教辅资料茫然的站在新班级门口，朝着讲台上陌生的班主任小心翼翼的喊报告的时候，能感觉到班里的同学像是被统一下达指令一样，齐刷刷的望着我。我接受着学霸们各种意味的目光的注视，可想而知有多么尴尬。
我进入教室连坐在哪里都不知道，为了不被那些令我瑟瑟发抖的目光穿透，只好先低着头一股脑儿的往后走。我的手已经承受不住课业物质化的重量，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这时，他轻轻地拉开旁边的椅子，用手戳了我一下，低声说："先做这里吧。"
就这样，我就坐在了他旁边。他是这个班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同学，在之后的一个礼拜里陆陆续续告诉了我所有老师的上课习惯，性格爱好以及典型的奇闻异事。我不舒服时候他眼角的一丝慌乱和他的轻声问候，我每一次面对重点班的知识重点一脸迷茫他嘲讽我之后不厌其烦地一边给我讲解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笨的时候，他面对历史老师的刁钻提问对答如流的时候，他做不出数学题一脸生无可恋装死的时候，他在班级聚会时清唱那一首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惊艳四座媲美原声的时候，我心里的小鹿好像苏醒了。
他不是很优秀的男生，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却足够耀眼。他不帅不高不是很会穿衣打扮不是学校的高材生，非要谈物质条件，那就是他家境很好，父母都是高学历的有稳定收入的中上层阶级。也是，他教养这样好，性格那么温暖，家庭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能做在他旁边和他一起上自习，能和他下课一起谈天说地一会儿，能看见他的笑，就觉得很好了。当我侧目偷瞄他时，看见午后的阳光透过他的镜片落在下巴的位置上，心里觉得，认真的男孩子真的帅极了。
二
一个女生对男生抱有好感的时候，她对外貌的关注程度也会成倍提高。在那样被大家戏称苦过抗战的岁月里和学校严过法律的各项规定的期间，唯一可以打扮的，恐怕没有什么了。可是对于我当时的身高体重的比例来说，有人喜欢才是活见鬼，不管是男是女。具体数字无可奉告，我只能说，我活像是侏罗纪事情的杰出代表。所以，在投其所好的同时，面对镜子里臃肿的样子，我开始在课余的每一分每一秒学习美的艺术，恨不得脱胎换骨。
终于，暑假到了，好不容易有了摆脱古板校服的机会，多年不穿裙子的我鼓起勇气，选了一条最简单的绿色长裙。
三
放假前讲评试卷时，我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说：“多亏了你，不然我政治课差了那么多知识点，又要不及格了。”
他白我一眼，“是哦，把你补上去了，我怎么不及格了？”
“你那是运气不好，之前答应过了请你吃饭，放假去吧。”
“那好吧，你确定你请客么？”
“当然，必胜客吧。”
“好啊。”
就这样有了绿裙子上场的机会，甚至没出息的激动到有些手抖。对着镜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生怕哪里不对。两个小时以后，终于战战兢兢的出了门。
我到的比他早，便学着淑女的样子，端正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到了以后，讶异的望着我，仿佛真的看到了侏罗纪生物，说了一句，“你居然，穿裙子。”
下一句话更是绝杀，“你这条绿裙子穿上去真像中年妇女，我刚刚还以为小区阿姨坐在那。”
心如死灰
那顿饭吃的尴尬极了，也许他只是无心的玩笑，我自己反应过度了罢了。我用叉子小心的卷着意式肉酱面，瞥见他正对着披萨大朵快颐。我正胡思乱想着，他为我切好一块披萨放在盘中，说道：“平常那么闹腾，怎么穿个裙子跟变了个人一样，要不要这么冷漠。”我笑了笑，紧接着反唇相讥，假装忘记了心上的伤口。剩下的时候，他也只偶尔说一两件趣事，便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有事的样子。再也没抬眼看过我。
这天公倒是个善解人意的神仙，我盼着阳光炽热好给我穿裙子的机会便是个大晴天，我心里下起雨他便开始打雷。夏天的雨常常来得很急，不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像是说我心里的委屈。他听见雷声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哎，这么快怎么就下雨了？”
“谁知道呢，夏天不就这样。你刚刚一直看手机，有什么事吗？”
“嗯，佳语想让我去图书大厦和她挑一下教辅资料什么的，好像挺急吧。顺便问问明天能不能一起自习什么的。黎欣还问我历史老师布置的假期任务，她历史考的不太好，最后那道大题答得很差，想让我讲一下。结果王杰还叫我和他明天晚上一起看电影，这么快我档期就满了，真的是。”
“那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啊，拒绝就好啦。”
“那怎么行，男生怎么能拒绝女生的要求呢，那显得我多不绅士。我爸妈从幼儿园起女生们横行霸道的时候就教育我对待女生要明理温柔，一视同仁。再说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啊，都是学习上的事情，互相帮助嘛。只是，我一会儿怎么走呢，现在都快七点了，图书大厦九点下班。“
”你这么跟我说，你就不怕我在佳语和黎欣面前说你坏话么？“我故意问道。
”大兄弟，你还是先记着买单就好，那我先撤了啊，早点去看看能不能打上车。“
他一脸无心应付的样子，目光再也没有从窗外的雨那离开过，急忙起身走了。没有问我一句穿着长裙怎么回家，甚至对我的请客没有说一句谢谢，我对他小心翼翼的关心，身边时刻备着餐巾纸和他从来懒得去买的笔芯，我听遍了他喜欢的歌手的每一首歌，搜遍了他喜欢的球星梅西的资料。以至于到《举重妖精金福珠》那部韩剧燃起一片人的少女心时，我听见那句”你喜欢梅西吗？“都会心头一紧。所以，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把他变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原来不过是他共同话题丰富的好兄弟，他对我的关心都是自己绅士品质的体现。原来，一切都是我以为的。
所以，那天我一个人在路边等车。绿裙子上开始出现点滴的水渍，像极了眼泪。我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浅绿色的长裙几乎紧贴着我的肌肤，让我都几乎忘记了原来我穿的是一条裙子。
不知怎么了，从那天起，这裙子像是咒符，穿它一定下雨。不论是和家人在烈烈日光下漫步在云南丽江古城的小道，还是同好朋友们外出逛街的时候，甚至我穿着它去门口的超市买瓶酸奶的时候也不例外。不知仙女教母下了什么奇妙的咒语，把它变成了会下雨的裙子。
对了，那天他吃完饭走时，还借走了我来的路上一直打着的一把淡绿色阳伞。
严格地说，这条会下雨的绿裙子，连阳光都没有见过。
未完待续
四
自那之后，我们的生活很少会有交集了。高三的冷酷让所有老师不寒而栗，他们像大难临头一样采取了各种措施，疯狂的发资料，考试，然后根据成绩调整座位，恨不得变成周扒皮，剥削大家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时间。
我们也不再是同桌，座位隔了很远。我常常能在课间，打着瞌睡望见与他同桌的佳语，还有坐在他附近的黎欣什么的一群人，和他一起欢声笑语，说着一些令我茫然的词汇。也是，哪会有女生讨厌这样开朗有礼貌的男生呢，尤其是在文科班这个把男生当宝贝的地方。每当望见这种场景，我似乎看见我残存的影子也曾经那样快乐。不一样的是，我是用了呕心沥血才让那些他喜欢的东西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
你问我为什么不也去和他说话，那一次失败的会面或许可以被日后新生的印象改变，为什么不再去努力一下呢。也许吧，但是那不足六十平方米的小教室里，座位相隔两三排，就已经是两个世界了。我有什么理由再去另一个世界寻觅那微不足道的存在感呢？而他对我的态度，也足够让那天突如其来的雨，在我心里下一阵了。我曾在两三天后在qq上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把伞还给我，他发了个呆住的表情，告诉我那天因为雨太大，佳语也没带伞，就把伞给她了。这下，轮到我呆住了。我只好说，那什么时候你去问佳语要回来吧，我过两天可能也要用。他发过来一句话，哈哈你的肤色足够黑了，打不打伞无所谓的。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向我询问语文暑假作业那该死的古汉语部分有没有写完，如果写完了记得给他借鉴一下。在重点班里，我的语文成绩算是不错的了，此前常常以此优势在语文课和写作业时和他多说两句话。这时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可笑，无力的把手机丢在一旁，整个假期再无联络。
还有，不得不说，在那个精神世界极其匮乏的艰苦时候，大家利用这个时期里对情感的敏锐和困惑，能从每一丝角落里嗅到八卦的气息，然后抽丝剥茧，细细品味那可怜而虚无的乐趣，说得难听些，像极了嚼舌根的中年妇女。大家的以此为乐，常常让事实充满了各种色彩，黑的白的黄的绿的应有尽有。看热闹当然不嫌事大，还常常在老师课堂提问时，在开班会时，甚至在年级大会时找到合适的时间和尺度细论这件事情。形成一种谁都不说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氛围。在文科班这个女生众多细思极恐的地方，我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就这样，我放弃了。在那样繁杂的心情里，开始喜欢一个人。我常常下晚自习以后去操场散散步放松自己紧张的神经，看着有同学跑步锻炼身体，有情侣悄悄在球场的草坪上嬉笑打闹，也有一对对的散步谈心的。只有我，一个人。每个路过我的群体都会多看我两眼，仿佛我是个异类。我什么也不愿意去想，晚风从自己身边吹过。就那样，安静地放空。
于是我的高三，就那样兵荒马乱的结束了。我有意的和他保持一切距离。不去唤醒自己那可笑的记忆，但其实在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时，我还是会暗暗和他比较，还是会在每次拿作业的时候捎回来他的，还是会在每次进教室的时候故意路过他的座位。
高考结束的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大家脸上的表情有喜悦，难过，还有不舍。而我望着刺眼的阳光，突然想起来那把再无下落的淡绿色的阳伞。
五
毕业典礼，毕业照，毕业聚餐，我的高中生涯彻底结束了。我每一次出门前都会打开衣柜思索外出的打扮，可指尖只是划过那绿色裙子的衣架，连它布料多出的一根线头都没有碰过。我想，我可怜的会下雨的绿裙子，它一定很委屈。但是我仍不愿意碰它。
其实，年少的喜欢，谁都没有错。那种单纯地怦然心动，那种不掺杂任何物质的喜欢，是让人想到就微笑的情感。他们说，暗恋的好处就是可以想什么时候分手就什么时候分手，可我，还是被甩了。我不知道是被什么甩了，总之，那份美好而脆弱的感情，就这样伴着那天的雨化在了泥土里。
然后，漫长的假期开始了。
六
夏天的阳光总是耀眼的可怕，我每天无所事事地捧着饮料，抱着电脑，等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到来。在去重庆旅游过一次以后，那些鲜香麻辣的火热触感，就像一把火，烧掉了我内心的那一点难过。一趟胡吃海塞后，我照着镜子，捏着自己肚子上的泳圈，决定要去健身房锻炼。做不了金刚芭比那样的女孩，最起码有个马甲线什么的。我的三分钟热度被炎热的气温点燃，立刻起身去办了健身卡。然而，半个月下来，线倒是有，不过不是马甲线不是事业线，是脸上的黑线。每天混迹在中年女子大队中参加各种健身课程，听着他们谈论狗狗的毛长长了，晚上懒得给老公做饭了，孩子的补习班又要开课了，简直觉得他们把健身房当做了避难所，来这里偷得一会儿闲，顺便减缓一下身体的衰老挽救一下中年危机。额，当然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热度也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
暑气把人所有鲜活灵动的想法禁锢，让人就那样呆着，像是会喘气的木乃伊。刚刚经历过高考的我们，像极了刚刚从监狱中释放的犯人，突然重获自由。可短暂的狂喜后，便是满目茫然。
很快，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我的第一第二志愿全部以微弱的差距落选，最终去了海边的城市，作为一个物理公式永远背不对生物概念永远分不清化学实验一不小心还爆炸的文科生，在一个理工科院校的中文系苟延残喘。还好，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学校，我可以有新的开始了。但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我还是没有考过他。
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吧，思想比火箭快，行动比上海世博会当年排队看中国馆的入场速度都慢。说的好听点叫心思细腻，不好听叫白日做梦。不知道怎么了仿佛得了怪病一般忘不掉那段感情。那种感觉像一场自己主演的独角戏，明明发挥出来了奥斯卡最佳演员的水准，享受着大剧院的灯光，鲜花和掌声，可是却走错了地方，在旁边的乡村大舞台换来一片冷漠与尴尬。
我坐在床上，懒得去开空调，任头上的汗珠落下，我大口喝着杯里冰镇的汽水，越想越为自己不值得。就算我再怎么不好，我好歹喜欢他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心意。就算再怎么被拒绝，我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思，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其实还要多亏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历史老师给我的启发。历史老师给我们讲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一个穷屌丝，不帅没钱品味也不好，但是对同系的女神很心动，可是一直不敢说出口。最后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系里在校门口的餐馆就近组织了一次大聚餐（当然他们那个系也就两三个班，不然你说两三百人一起去饭馆还以为大学生暴动了还是怎么着影响多不好）。几轮酒喝下来，杯盘狼藉，脸色绯红。女神过来对我们老师说，当年她看着他在讲台上朗诵的时候，其实对他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感觉的。拿着酒杯的老师楞在原地，后悔的要死，但是还是装作洒脱的笑了笑。我突然觉得，我要说出来，不然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那天的晚霞和我的心情一样冲动，漫天绯色，好看的像是孩童天真的笑脸。
于是，我发了一条短信。
七
一片黑暗。
我觉得很拥挤，和一些厚重的毛呢料子挤在一起，在这个放满樟脑球气息的隔间死气沉沉的呆着。我已经，很久没呼吸过室外的空气。上一次还是在，在哪来着？我已经被这该死的气味弄昏了头脑。这四季轮回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味道。都是这弄昏头脑的味道。我刚开始有意识的时候，不过是一块绿色的棉布。就是一块棉布。变成了裙子本来以为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好好的感受阳光的温度。可是为什么被塞进包装袋以后到了这个女孩手里就变成了下雨的征兆呢？明明不是我的过错嘛。
这女孩也是，就是个死脑筋。就上次，不对，是上上上次。唉，管他是哪一次呢。和那个男孩吃了一次饭，那男孩的话语一出口，女孩身上发出的气味就变了。本来是欣喜激动的小鸟的欢快，一下就冰冷了。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很少再能和女孩一起外出了。那不就是个男孩子吗，干嘛非要那么在意。不过最近好像感觉气温变了哎，估计是到了天气热的时候吧，那我可算是，有个盼头了。
在这个隔间里呆的久了，发现女孩的生活，也挺没意思的。她应该多出去晒晒太阳。对，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正想着，突然世界就明亮了。女孩兴致勃勃的把我换在身上转了个圈。天哪，我感觉简直像是在做梦。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咯。女孩终于要带着我出去玩了。那是不是就是说，她把过去那些不开心的味道都忘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哎？远处站着的那个，不是。。。。。。怎么又是来见这个男孩？不是我搞错了吧。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之间的味道，不太一样啊。有点像，棉花糖。
又是一片黑暗。
这两个人原来到了电影院啊，真好，我还没来过。今天最好女孩能多在外面待一会儿，这样把她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味道也好好清除清除。多出来转转，多好。女孩的心今天跳的这样快，男孩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息有种太阳的味道。炙热，激动。我感觉女孩坐的很僵硬，恨不得像路边的电线杆一样，挺得笔直。男孩似乎，也差不多的样子。真奇怪。
电影结束，女孩又去了餐厅，公园，还吃了冰淇淋。那草莓味道的黏糊糊的东西现在还在我身上沾着呢，夏天的冰淇淋怎么这样不友好啊。当然，女孩是和男孩一起。晚上，女孩一蹦三跳的回了家，她玩的很开心，我也是。
今天，可是没有下雨呢。
七
又是长久的黑暗。
我完完全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过好几次，女孩谈及关于我的话题。
又是突入起来的光明，又要出门啦，真好。我已经闷的太久了，太不舒服了。女孩是不是，嫌弃我了？
今天天气真好。风的温度也刚刚好。就连路边的流浪狗，都可爱了。
正享受着新的环境，突入感到阴沉沉的，糟了，又要下雨。这下可好，我会下雨的罪证又多了一条。这个名号，算是躲不掉了。
果然，电闪雷鸣，人声嘈杂。可是为什么
我变成了红裙子呢？
八
记忆就像一棵藤，什么时候都缠绕着我的灵魂，不肯放手。
那天我发完短信，他有点被吓着了。过了很久，他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说真的，从来没有女孩子这样用心的对过我。我很感动。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嗯，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就这样，surprise！生活充满了礼物。我开心的一夜未眠，幸福溢出了我心里的每个角落。
我感觉，我终于找到一个，在这孤单地球上，可以安身立命的肩膀了。
我们两个在不同的城市上学，他入学早，我又穿上那条绿裙子，送他去学校。
过马路的时候，我看见一只流浪狗被车流吓的不敢前行，眼神惶恐，进退两难。于是，对面另一只脏兮兮的，看上去体型大一些的狗便跑过来接它。那只大一点的狗舔舔另一只狗，用头在它背上拱了一拱。陪着它一起在车流中穿梭。走在前面的他见我愣住了，便喊道：“快点走啊，我要迟了！”
可是有辆大卡车太急了，刚刚绿灯就飞驰过来。
不过真好，这两个幼小的灵魂可以彼此相伴，走过世事艰难。
我的感官世界已经模糊了，只知道又下雨了。
我的绿裙子，可惜它现在，变成了红不红绿不绿的颜色。
我的那把伞还是没有还给我，而他的身影这时候也和那把伞一样，杳无音信。
我穿着那条会下雨的绿裙子，走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