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自问,或者发问,长大了为什么不快乐了呢?
我想到很多很多答案,最后自己也蒙圈了,晃晃脑袋忽闻心在柔声诉说:
“ 小的时候,我们长身体去了,噼里啪啦地分裂向上生长,没心没肺快乐很简单。有一天骨骼安静了,不分裂了,意味着我们长大了,不长身体就长心眼了,所以活得很累了。”
谁不是枕着童年的记忆长大的呢?我肯定是。
那年花开月正圆恰是嘴馋长个时,我哥天生对食物是贪恋的,看见
肉眼睛会发绿光的那种,八十年代大多数孩子会整天幻想哪天掉肉锅里去就美了,整个春天孩子们都在犄角旮旯,沟沟坎坎里寻找可以满足味蕾的“零食”,学校近旁田野里根根草草满是诱惑,毛依、秧钮、麻泡,白茅根、地兜。
每天放学定是四周扫荡扫荡,三多余屁颠屁颠跟后面也学会了扒拉土地找惊喜,春风十里桃花妖妖,一切都是祥和生长的气味。
一个平常礼拜天吃完稀松的午饭,爸妈关门午睡了,记得姐姐在练毛笔字,她是管不了我们的。她知道我们又要去撒野。恶狠狠的剜了我们几眼,眼神无奈又嫌弃。
“火柴掏出来,你作死了,哪天非跟爸讲,天天到处放火”。打死你,你等着。后来这句话我感谢了几十年。
哥带着我到处闲逛,弹弓必定我捧着,他推着铁环嘎嘣脆也嘎嘣快。我神唧唧的一路跟着小跑,看见鸟雀,哥一伸手我就递过去,他娴熟的一套标准动作却没换来一只麻雀之类可以佐餐。三多余在哥哥一拉、一落,希望、失望中一点点长大,像极了日后的生活。
太阳大懒虫一样的在窝里趴着晒我们,头上都冒汗了,哥哥巴掌大的脸黑黢黢的,街上寂寥的很,我们跟着铁环跑,短腿也实在是乏了,坐在一个废弃拖拉机站里面,四只小眼乱翻着几辆破落落丑不拉几油兮兮的残废拖拉机。
老三,“我看见最后面有个小房子,有个洞,走,带你爬进去玩”
哥伦布发现美洲似的,我们兴冲冲的一前一后跑去,王家风一样的女子和小子。
“你先爬,你踩着我肩膀” ,三多余也快成“三猴”了,近朱者那个啥嘛。我麻溜的往里钻,钻半截时候卡住了,哥哥按着我屁股死劲往里推,我狠狠的缩紧肚子咕咚一声,我掉下去了,里面黑嗖嗖的阴冷,我掉在一个罐子上,四周都是水,油亮亮的闪着。
“哥,快来吧,我怕,这里都是水”,他在外面直窜直窜的爬,实在费劲我看着,个子太矮,没了肩膀站,“我去搬石头,你别怕。”
皮猴办法总比困难多,他瘦几几的,那个洞正适合,比我进来容易多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白色的?大箱子吧,哥踩着里面的水到处摸搝。我们俩顺着这个大箱子这头爬到那头,哥啥正经可玩的物件也没捞到太黑了也许。
“ 老三,火柴不给大姐就好了吧,现在就能看见里面是啥了”。嗯嗯,怕她翻嘴又挨打,三多余回着有道理的话。
“哥,我们出去吧,鞋子裤子都潮完了”,嗯,不好玩,黑乎乎的,爬出去吧。
微微胖的三多余又缩紧肚子,涨红了脸被塞了出去,哥,轻巧巧的爬了出来因为里面高,外面深。
点背还是活该要挨打,刚落地刹那,一个矮粗精悍的男人鬼一样现身且高声大嗓叫唤,“俩小孩搞么的,哪家的?”
就好像掐准点逮我们似的 ,“啥也没有里面,我们什么都没偷”。哥仰着灰脸大胆的说。
“ 找你家大人去,走!走!走。
俩小孩作死了啊,这房子里是油罐,拖拉机加油的。”
拖着我们俩往中学去,因为我说了爸的名字,三多余真切的后悔说爸名字因为哥直剜我眼,意思都在眼神里。
多年以后他学到高傲的海燕呼唤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或许会想到此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