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果辰 图／网络
〝佳儿,起床了。〞柯爸爸轻声地呼叫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柯学佳起床。
柯学佳被被父亲的声音给惊醒了,可是没试过在这么早的清晨即被打扰的他,意识仍然迷糊。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父亲一眼后,连话也说不清楚的他,只是嘀咕了几句,便又再呼呼倒头大睡,丝毫没有要起身刷牙洗脸的意思。
柯爸爸也不愿再干扰儿子的美梦,只是轻柔地把熟睡中的小人儿背在肩膀上。柯爸爸,已经好久没有背柯学佳了。幸好,虽然孩子长高了,体重也增加了,但终究还是个孩子,柯爸爸,还背得起他。在柯爸爸把柯学佳背在肩上的那一刻,柯爸爸心里忽然溢起了感慨,感触甚多。
还记得以前,柯学佳最喜欢柯爸爸背着他去这去那。去公园散步走得累了时,在玩游戏赢了时,在困了想睡觉时,孩子总是会吵着要爸爸背。感觉只要在爸爸厚实的背上,他总能找到只属于他的那份温暖和满足。虽然父亲背孩子背得累,但只要见着孩子对自己的依赖,即心满意足。
这一切,好似已是多么遥远前的事。对父亲而言,无论孩子再沉再重,都是甜蜜的负担,父亲愿意背孩子一辈子。但是,孩子却已经不再需要父亲背,也不愿意再让父亲背。因为孩子认为,这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举动。虽然孩子还是孩子,但却不再是小孩子了,而是个〝小大人〞。
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世界。昔日,只要离开父母,孩子就会又哭又闹,但如今,孩子无时无刻都要黏着父母的情景,已经不复存在。孩子只要有游戏的陪伴,无论父母在不在孩子身旁,都可以。没有情感的游戏,竟然轻而易举地便替代了父母亲在孩子心目中的重要性。
孩子,已经不是那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相反的,他现在走得快,跑得更快,快得,再多些时日,父亲就会追赶不上他的脚步。届时,即使父亲想要背孩子,恐怕也背不动了。
为人父母的,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但在成长的过程中,孩子却会逐渐不再需要家长的看护。但是,无论孩子多大了,孩子依然是父母心目中的小孩子。毕竟孩子再大,也不可能大过父母。
身为父母,自然而然地便会想要关心孩子,想要保护孩子。有时候,基于担心孩子的思想还不够成熟,而孩子做出了选择,以免孩子会选错。不过,这些关爱的举动,却难免被误解为父母的管制。
孩子不喜欢被父母限制,殊不知无论父母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不同的价值观,造成了误会,导致两者的关系,由原本的要好,转为冷若冰霜。而孩子对父母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不但说话的语气差,还把使唤父母视为理所当然,视父母如家里的佣人般。
父母当然会为此而伤心,但却也不敢用太过强硬的态度去对待孩子,怕是会引起反效果,反而会让孩子有更偏激的回应。因为爱,所以唯有忍耐,只好任劳任怨。忍受孩子的无礼,也忍受孩子的坏脾气。就盼有一天,这爱的教育,会起到功效,孩子,能明白父母的苦心。
柯爸爸把所有行李都给搬上车,也把柯学佳安放在后车座,让他可用舒适的姿势继续编织他的美梦后,柯家一家三口,在这天空还漆黑得显得星星特别闪亮的凌晨,出发了。目的地,是柯爸爸最为熟悉,却也陌生中的家乡。
一路,孩子都睡得香甜,没因为不是躺在床上而出现睡不着的状态。相反的,表现得比睡得比他迟,起得比他早,一路还得提起精神驾车的父亲,看起来还要更累。就连行驶了数百公里的父亲,把车子停在一旁,把汽车引擎给关了后,他都依然呼呼大睡中。
〝佳儿,别睡了,起来了。〞柯爸爸把柯学佳给抱下车后,让他背靠着一棵大树。眼见天快亮了,才边轻摇边轻唤依然与周公周旋着的孩子。
〝嗯。〞柯学佳听见了柯爸爸的呼唤,呢喃一声,可是眼睛依然紧闭着。海浪单调却有规律的拍打声,听似轻柔歌唱着的摇篮曲,也似富有节奏感的催眠曲。大自然之歌令柯学佳更加不舍得从睡梦中醒来。
〝佳儿,起身了,待会儿再继续睡,先起来。〞知道要把嗜睡的儿子叫起来难,平日要赖床症严重的儿子起床也得费好一番功夫,何况是这不须上课,无起床负担的假日。但柯爸爸仍不放弃地继续呼喊在梦中的小人儿,因为他不想儿子错过这美丽的景致。
为了让回遥远的老家这行程,不只是长途驾驶汽车那么沉闷,柯爸爸特地在回家的路途安插了两个的娱兴节目。其一,即是带〝乘客〞到回家途中必经的海边看日出,所以,才会摸黑启程回家。
眼见天空即将由黑开始转蓝,但儿子依然处在沉睡状态,柯爸爸才顾不得儿子若没睡觉睡到自然醒会否有起床气,又发小脾气,硬是要儿子叫醒。毕竟,都已经来到这儿了,若没体验到在海边看日出,那多么地可惜啊。
没让柯爸爸失望的是,柯学佳也喜欢日出,如同他一样。睡眼惺忪的柯学佳,用手揉了揉双眼。虽然视线还有点模糊,可是映入眼帘的朦胧景象,不但丝毫没减其美丽,反而多添了份神秘感。不久,已能清晰地见着眼前景象后,柯学佳不禁说了句赞美的话:〝哇,好漂亮!〞
早晨的太阳充满朝气,才不过片刻的时间,光芒四射的它即把漆黑给赶走。瞬时,天空已被染成一片浅蓝。柯家一家三口,站在沙滩上,齐把视线望向那瞩目的光线来源处。此时的太阳亮眼,却还没刺眼得不容正视。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日出并非什么奇怪的现象,可是却奇妙地好似有股魔幻的力量存在。虽然是天天都会出现的景致,但这象征一天开始的画面,却总是耐人寻味,让见着的人,都不免得要感叹大自然的奥妙与美丽。
〝儿子,我们来放风筝吧。〞看完了日出后,接下来是早晨的运动时间。柯爸爸从后车尾拿了三只风筝过来,一只给柯学佳,一只给柯妈妈,还有一只拿在自己手上。
〝放风筝?〞柯学佳接过爸爸手上的风筝,迟疑了片刻。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放风筝,而是没放过风筝,不知道该怎么放风筝,所以才没有回应。但对于放风筝,他是感到有兴趣的。
〝对,我们来场风筝比赛吧,看谁能把风筝放得最高。〞柯爸爸说。
〝等等,不如我们在风筝上写下愿望吧。〞柯妈妈突发奇想,既然能放孔明灯许愿,那为何不能用放风筝许愿呢。
〝好主意!等我一下。〞柯爸爸说完,又再往后车尾左翻翻,右翻翻。〝有了。〞不久后,柯爸爸总算把他要找的东西给找了出来,向每个人派发一只笔,在风筝上写字。
〝许愿?有用吗?〞柯学佳看了柯爸爸一眼,又再看柯妈妈一眼,却迟迟没有行动,仍一动也不动,罚站似地愣住。
〝只要是不过分的愿望,会有用的。〞柯爸爸面带亲切的笑容,回答孩子的疑问。
柯妈妈则率先在空白的风筝上添上文字,具有艺术天分的柯妈妈,还随性地在风筝上画了几个逗趣可爱的图案。随后,柯爸爸也写上了潦草的几个字。见柯爸爸柯妈妈写完那些希望大家健康快乐之类的愿望后,柯学佳终于把笔盖给打开,开始书写心愿。
这是一个很简单,但也难以完成的愿望。同时,这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愿望。柯爸爸和柯妈妈,从没想过,孩子的愿望,会是如此。他们以为,孩子会写让游戏时间加长,又或者买新玩具,但却不是。答案,出乎意料。
〝希望可以天天和爸爸妈妈出来玩。〞简单的几个字,把孩子的最渴望给表露无遗。孩子要的根本不多,只是父母的陪伴在旁。无论是几岁的孩子,孩子终究是小孩,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比大人要来得简单多了。要的,只是能与父母在一起,开开心心地游玩。
父亲原以为,孩子长大了,不再需要父母的陪伴,以为自己被孩子给舍弃了。可是原来,是父亲舍弃孩子在先。在无数的日子里,每每孩子要求父亲与他一起玩乐时,爸爸都不过用了句〝爸爸很忙,你自己玩。〞就把孩子给打发走。又有几次,父亲为了〝省得麻烦〞,而用游戏机搪塞精力充沛的好动小人儿,好让他不去打搅自己。
作为一名父亲,一名丈夫,为了能给与孩子与孩子的母亲最好的生活,柯爸爸多年来一直努力工作,也忙碌于工作。柯爸爸在其专业领域,是取得良好的成就,也成功地让妻子与孩子待在优渥无虑的环境下,享有物质的享受,可是从而,他却疏忽了与家人的相处。
柯学佳无法如柯妈妈般体谅柯爸爸,他的思想很单纯,也很直接。他只知道,在他最需要柯爸爸在他身旁的时候,柯爸爸总会有他的理由,无法陪伴他。柯爸爸答应过他的事,也总是会有借口,而无法兑现。一次又一次的失约,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虽然母亲很想替代父亲,陪孩子一起玩耍,但身为男孩儿的孩子,只喜欢篮球羽毛球足球等男性化的运动,而这些,通通都是母亲所不在行的。所以最后,孩子也只好拿着平板电脑独自玩乐,沉迷在那虚拟的游戏世界。
小孩子间,难免总会起些小争执。每每孩子在学校受到任何委屈,想向父亲诉苦时,爸爸也总是说这只是小孩子间的一点小事,要孩子不要介意。但父亲根本没去深切理解,孩子在意的是什么。在小孩子的小小世界内,这一点儿小事,是何其重要。
错不在于孩子母亲,但孩子的母亲毕竟与一般人有一点儿不一样。她只能静心地聆听孩子的心声,却不能开口向孩子说上一言一话,开导孩子。即使是比手语,也得要孩子有耐心看完,和看得明她的手势才行。
日复一日,孩子不再吵着要父母陪伴,也不再与父母谈心了,继而,与父母疏远。即使大家都待在同一屋檐下,却也总是被那一扇房们,给隔离着彼此。但,这不全然孩子的错。是彼此,都不懂得该如何沟通,所造成的。
当孩子不再烦人了,不再在父亲的耳边吵着要去这儿去哪儿,当孩子不再黏人,不再要爸爸做这做那时,父亲才忽然因失去了孩子对自己的依赖,而感到心里头空荡荡地。
当下,柯爸爸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个大错误。他以为为孩子提供最好的物质需求就是为孩子好,就是尽到好父亲的责任,但却忘了去理解孩子真正的需求。虽然发现得有点迟,但好在现在才发现也还不算太迟。
过去的时光已追不回,但亲子间的关系却也还没有恶劣到无法补救的地步。双方还可以用多相处,多相聚,来修复感情。希望在柯爸爸与柯妈妈的努力下,能让已变得冷漠,也没那么活泼好玩了的柯学佳,与父母间的感情,再次升温。
〝佳儿,来,看爸爸示范。看爸爸怎么把风筝放得又高又远地。〞柯爸爸拿起手上的风筝,开始在沙滩上奔跑。大风一吹来,他双手一放,风筝随风飞扬,随即,风筝已在高空翱翔。
小小的人儿,也有模有样地学起父亲的架势,放起风筝来。没他想象中那么难,初次放风筝的柯学佳,很快地便掌握到了放风筝那时而拉紧线,时而松开线的诀窍。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风筝也跟着〝展翅高飞〞。
才没多久的时间,天空即多了三只色彩缤纷的小风筝,为蓝天白云的上空增添色调。在这天气极好的一日,海边的景象也因多了这三口之家的开心,而添了一份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