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望刚刚生孩子的同学,看着小床上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婴儿,我竟回想不起她刚刚来到我身边的样子,都是一个个片段或者画面。慌乱的决定手术,待宰羔羊般的躺在床上被推进手术室,被医生质问怎么穿反了手术的衣服,原来扣子是该在身后的,从开始一直陪伴的产科主任,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冰凉的液体嗖嗖的随着血液流进我的身体,胳膊不自主的颤抖,把我抱紧的护士,我还告诉医生我的脚还可以动,然后的然后,就听到一阵哭声,是个女孩,没有母爱爆棚的幸福激动,大片大片的空白,我的人生某个阶段终结了,新的一章开始了。
阳光里她酣然睡着,她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两周到来,临时的慌乱让她还没有太准备好,开始还干净的小脸三天后便被黄疸一直纠缠。在医院的几天一直疲于应付疼痛和各种状况,小小的她蜷缩在医院的小婴儿床也不哭闹,我也还在突然多的一个身份面前手足无措。这样一个小小的肉团就与我血脉相连,妈妈头衔还很难按在自己的头上,彼时的我无法体验母爱的深邃,只知道她离不开我,需要我。
那么多那么多个日和夜属于我和她两个人,她小小的,我可以很轻易的把她抱到怀里,我和她相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看着怀里她睡着的脸。她不似那些电影电视故事里的婴儿那般白嫩惹人怜爱,不符合我对宝宝的期待,对美一直有着偏执的固执,记得我以前一直说如果我的宝宝很丑我该怎么办,我会不会不爱她。没有母爱的泛滥,没有那么多责任感,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喂奶和保护,对于那么弱小的属于我的生命,我总心存愧疚,因为我没有那么爱她,她却依赖着我,她嚎啕大哭也只是寻找怀抱带给她的安全感,即使不舒服在我怀里也会安静的睡着,偶尔伸展扭曲,又缩成小小的一团安心的睡去。每次看她睡梦中咧嘴笑,总是跟着开心,嘴角上扬起同样的弧度,我和她早已骨肉相连。
怀疑母乳黄疸,停了几天母乳。恢复母乳两天,宝宝一直处于吃几口就睡着,抱在怀里即使姿势看起来很不舒服也可以睡着,看起来睡熟了,放在小床上,不出两三分钟就是哼哼唧唧,然后找吃的开始大哭。宝宝是失去了母乳的安全感,就像失去信任很难再找回来一样。她这样循环着差不多要一整天,有时候都觉得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可怜的小家伙。但是黄疸似乎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这也算是这次停掉母乳的唯一安慰了。喂她奶粉的时候,她总是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奶瓶,好似饿了她许久,虐待她的样子,让人心疼。她吃几口睡着了,即使不吃,我也总是抱着她很久,怕放在小床上她又哭醒,怕她睁开眼睛没有温暖的怀抱。腰疼难受都顾不得,总觉得她太累了,需要睡那么一会儿,就像妈妈总是接过去小宝贝,说我累让我睡会儿,妈妈总是最爱自己的女儿,妈妈甚至觉得小小的她让我受了苦。
看着宝宝被抱起来乖乖的样子,颈部还很柔嫩,只能挺直一小下,她用两只小手推着你,撑住身体,摇摇晃晃的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我竟觉得不希望她长大,她这么完全依赖的样子让我觉得好温暖,好喜欢小小一团肉球偎在怀里,你是她的全世界,她也是你的所有。
给她看布书,讲故事,有两只白天鹅,这个是白天鹅,她们会有一个爱人,将来你也要带着那个爱你的另一只天鹅回来给妈妈看哈,讲着讲着眼睛竟然湿湿的,竟然矫情的开始担心那还早着的若干年后,有那么一个人会带走我的宝贝,坐在我面前那个吃着书的小家伙。她一天天成长,速度飞快,甚至每天在身边也依旧可以感受得到,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搂着我的脖子,偎进我的怀抱,甜甜的对我笑。她很少哭,只有看不到人,或者极度困倦才会哭泣,出门也从来不闹,每次都坐在爸爸腰间的腰凳上,张着两只胳膊,想要拥抱这个世界。
她的到来教会我什么是爱,在那一日一夜里缠绕一丝一扣,编织进我和她的世界,路还长,未来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