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兼职的时候忘记扎头发,老板娘问是烫过头发吗,我说是呀烫过一年了,老板娘一脸惊讶,说高三就给烫头发了吗,我笑笑说高二已经烫过了,她继续惊讶说你们们学校不管的吗?心里莫名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张口说了一句:“我是艺术生,学校不管。”老板娘恍然明白的答应了一声,心里的尴尬莫名膨胀了。我开始后悔脱口而出的“艺术生”,好像是赞同了很多人心里对艺术生的偏见,又和许多人一样把艺术生的努力像擦水滴一样轻松抹去。
艺术生所承受的大众认知,并不是当我真正走上艺考生这条路才耳闻的。多数人心里的艺考生是学习差的代表,会早熟早恋,是有悖校规和爸妈的管教的典例。
拿我自己来举例子,我从五六岁开始学习绘画,很简单的简笔画,都要画许多遍,大多数小孩子的认知能力并不成熟,两三笔结束的樱桃要练习许多遍,当然我就是需要反复练习的普通小孩之一,夏天小小的屋里蚊虫很多,我爸爸还带了“万能”风油精放在我的铅笔盒里,风油精自从洒满铅笔盒以后就成了我至今不能抹除的阴影。
然后在我姥姥以我年纪尚小的出言拯救后,我放弃了我人生第一次求艺之路。再开始学习画画是我九岁的时候学习彩铅笔画和素描,算是真正开始对绘画有一种真正的塑造认识,才能算是开始对兴趣有一种想坚持的想法。后来我学习了国画,认识了新的绘画技巧,又认识了新的学习伙伴。初二的暑假我跟着当地的艺考生学习了一个暑假,一个初中生去跟随高考的脚步,理所当然的累,可能会有人说,艺术生怎么会累?不比文化生轻松多了?在这我要比一个大大的叉。
当时我并没有完全考虑好艺考这条道路,只是单纯的因为兴趣,因为填充暑假的空余时间。我和当时的学长学姐一样,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一直和铅笔打交道,晚上回家还要画三张速写。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我觉得枯燥极了。直至高三前夕,真正到了考虑高考出路的时候,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有没有艺考的想法,我肯定的说有。我不想在这里假谦虚,我当时的成绩虽然不算好,但是上个二本还是没多大问题的,说到这我也不得不承认,选择艺考这条道路,并不仅仅因为我喜欢画画,更因为我想进入一个更好的大学,所以把兴趣当做工具来辅助我走前面的路,真正的把兴趣作为每天的必要任务是一件特别容易消磨兴趣和耐心的事,而零基础选择艺考是一件极其需要勇气的事,从太阳光里泛绿的七月份开始到寒气未退的来年三月,和铅笔说耳语,和颜料交好友,难忘的冬天多少天都是那么一件羽绒服,袖口和侧兜都是铅灰,我爸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叫我换件衣服,说女孩子要注意形象。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和水一起冻在水桶的画笔,穿了里外四五层坐在画板前面像肉球一样的我自己,也会因为臂长不够站几个小时画张满意的画,心里明明小傲娇还要表面故作淡定哈哈,偶尔老师会放电影让我们适当的减轻压力,那时候放下画笔的愉悦就像不用学数学那样仿佛奔跑在希望的田野。
我的很多朋友,在北京,在济南,选择在不同的地方艺考的人很多。可能想象不到,文化生放假的的时候,艺考生还在带着黑眼圈练习头像,京都的很多艺考生,为了更好的校考成绩,连春节的饺子都放弃了,因为春节过后,就是艺考生的高考正式开始。
冬天的寒气还在山东留恋。不到六点起床,在杯子里倒上热水,放进一袋牛奶,然后简单洗漱,早餐是提前坉好的面包火腿肠,背上画包拿好颜料盒赶紧叼着牛奶去宾馆门口打车,不能不吐槽当时按人头收费的出租车真的黑,考点门口都是一圈一圈的考生,哈着白气猜测当天的考题。一般的学校上午考素描,下午考色彩,中午考点门口成了简餐小市场,我们就是这样解决午餐,运气好可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下午最后一场考完,整个人的心情都像飞上上天一样轻飘飘,会为了省钱挤公交。十几天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画包会压肩膀很酸,颜料盒也会因为重把手勒红,晚上把偷偷拍下来的试卷给老师看,几乎每次都是批评。偶尔也会因为找不到最好的状态特别烦躁,庆幸我遇到了好的老师,真正体会到了良师益友的含义。
校考真的是艺考时光里最累又最美好的必要经历,为了梦想到处奔波是件特别幸福的事。不管是喜悦还是失望乏累,都是不可替代的经历啊,因为喜欢所以选择,因为选择所以坚持。
三月份开始回到学校学习文化课,正式准备高考。感谢我们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把我们和其他同学一样看待和指教,给我们足够的耐心和关注。当时会有同学偶尔过来问我们校考的事,表情里都是“艺考生多轻松”的羡慕,当时心里真的多少有些不爽,心想憋一口气吧,结果最重要。后来我们班三个艺术生考的都不错,运气和天赋我们多少也有,但是努力我们是真的付出过,也真的坚持下来了,汗水也被上帝看到了。真正走过来以后,好多时候都会觉得是命中注定的,艺考就是我人生的伏笔,说句实话,高考志愿出结果的时候,虽然我没有拿到最想要的录取通知,但是看到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自我打脸的感觉真的很爽,也有很多人说你看吧那谁考的还挺好呢,我也很喜欢这种酸酸的语气。不管是哪种选择,过程里的喜怒哀乐都是理所当然的被忽略的,因为人们关注的往往是结果不是吗?所以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证明了自己坚持的道路的正确性以后,是出于心的兴奋与欣慰,也是对那些在路上给我陪伴、指导、鼓励、关爱、理解的我的家人、师友最好的感激吧。
这篇随记的初衷本来是出于我自认为的对艺考生的不尊重的抱歉,不知不觉成了我自己艺考道路的回顾。想一遍过来,我真的觉得很幸福,我们总是站在路的开始的时候觉得漫长无比,看不到尽头,走过来才开始缅怀回不去的过去。期待美好的新九月能够带着录取通知书进入理想大学的小艺术家们,也期待更好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