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步的时候,一个马路歌手在马路边那唱歌,周围站了一群围观的人,也不由得凑了上去。歌手的音准还不错,声情并茂很有感染力,一曲《后来》让许多人都跟着轻轻的哼唱起来。
清凉的夜色风轻轻的拂过脸庞,低沉的歌声一下一下的扣动着心弦,让人的思绪不由得也随风飘远。
一个城市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世界,在这里每天都上演各种人间的悲欢离合,我和陈浩的邂逅就是在这个城市。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走在一条两边都种满法国梧桐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洒在路面上,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穿着蓝色的百褶裙,帆布鞋,踩着路面上的一个个光点,往前面跳跃着 ,寂静的路面像一个天然舞台,而我像一个舞者,在路面上展示着最本能的舞姿。
不经意,我一个趔趄往前冲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白色衣服上清新的洗衣液的香味钻入我的鼻息,让我瞬间的安心。
我抬起头发现自己跌入了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在那里我看见了自己凌乱的身影,和仓惶的眼神,我急忙推开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看着我的窘态他不禁笑了:“你没事吧”?他白衬衫,牛仔裤,休闲鞋,帅气的脸上露出恣意盎然的笑,更显得活力阳光。
我红着脸摇摇头,越过他像前走去,他跟了上来:“怎么,刚帮过你,就不理我了”他痞痞的笑里带着一种吊儿郎当,是那种男生拽拽的酷,他和我一起肩并肩的走着,“我叫陈浩,你呢,叫什么名字”?
名字很耳熟,我嘴里细细的咀嚼着,想起来了,这个被学校里女生津津乐道的名字,这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从颜值上看的确是有些担当的。
听说他篮球打得不错,每次打球的时候都有一大帮的女生去为他加油喝彩,还有他歌也唱得不错,好像还自己组建了一个乐队。
这样的人是我无法企及的,再说我长得其貌不扬,很明白自己的劣势,所以也不曾去跟风,更不敢对这样的明星人物有什么奢想,所以还一直未曾目睹过这个风云人物的真面目,谁知道今天这么巧。
我轻声的说:“我叫姚瑶”他歪过头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的名字真好听,你手机能接我用一下吗?”我怔了一下,拿出手机:“你干嘛”?
他抢过我手里的手机,往上面按几个数字,就听见他身上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然后他把手机往我的手里一塞:“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帮你存起来,记得不许删”不由我说什么,他朝我摆摆手:“我先走了”。跑了几步他转过身大声说:“记得,不许删哦”。
以为这只是一次巧遇加巧合罢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我觉得自己有一点还是不错的,就是比较务实,从不奢望那些对于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哦,包括陈浩,(人也是)。把心思放在了毕业论文上面。
一天路过学院操场的时候,看见操场中间的篮球场地有几个人在那打球,好多女生围在那里,不时的有人高喊:“陈浩,加油”。
我不由得微微的放慢脚步,试着在那群矫健的人群里能找到那天的那个阳光大男孩。虽然是第二次,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
别人再努力还是无法掩盖住他的耀眼,人群里他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我看见他竖起胳膊,和大家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打球的人就散了,几个女孩拿着手里的水,殷勤的走了过去,我转身走继续前行。
“姚瑶”他叫着我的名字,回过头,看见他穿过那些女孩,朝我走来,带着那些女孩朝我投来的怨恨的目光,让我如芒刺在背。我淡淡的问:“有事吗”?
他将衣服搭在肩上,朝我灿然一笑:“没事,一起回去”,我白 他一眼,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他停了下来:“我后天有一场演出,你能来吗”?我的心骤然的一跳:“你这算是邀请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那湛蓝的天空,“你会来吗”?我歪着头也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微笑:“你猜”。
演出场地是在广场上,舞台上搭起高高的架子,上面嵌着一盏盏的霓虹灯,变幻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我找了一个位置坐好,默默的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一个歌手刚唱完,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看着周围坐着的人那痴狂的模样,不禁晒然一笑,也许这就是对歌手最大的褒奖。
声音慢慢的平息下来,就听见女孩们的尖叫声和喊声此起彼伏“陈浩,陈浩”看向舞台中间。
只见他披着一身的五彩霓虹,缓缓的来到舞台中央,灯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圆圆的光圈,他抱着一把吉他站在那里,有一种孤独的美感,像一种自我的放逐。
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的头凑近话筒,就听见他说:“谢谢大家,这是我专门为一个女孩写的一首歌,我知道她现在一定也在这里,现在我想唱给她听,之后我还有话想和她说”,一阵尖叫声和口哨声之后,音乐声响起:
** 是否那次遇见
就是最完美的邂逅
阳光里你一尘不染的模样
让我心动……**
低沉的吉他声,伴着他略显忧郁的嗓音让人沉醉,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说的是我吗?”歌声还在继续,我已经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了。
一个人上台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接着我看见他的目光转向我的方向,慢慢的走下舞台,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灯光也紧随着他移动着,广场上的人鸦雀无声,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他,猜测着他停留的地方。
他站在我的面前,目光灼灼,似乎里面有光影流动,眼神深邃清澈,在他的眼里我又看见了我的影子,羞涩而仓皇,他的嘴角微微牵起,像下定决心一般说:“姚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只感觉到耳边“嗡”的一声,分不清是嘈杂声还是自己的耳鸣声,只感觉世界顿时变得一片安静,我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人群,看见他们的嘴张合着,可是我听不见他们的说话。
“我这是怎么了”心里崩溃的想着,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也吓坏了他,他双手扶着我的肩紧张的问:“瑶瑶,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茫然 的目光忽然拉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往外走去,在大家目光注视下,匆匆走过,走出广场,行人渐渐稀少,他拉着我的手忽然跑了起来,昏黄的路灯将我们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印在路面上。
我们穿过街道,来到老城河畔,站在桥上看着漆黑的河面星星散落的点点波光,他清了一下嗓子说:“现在为瑶瑶小姐的专人演奏开始了”。
他眼睛注视着我,嘴角带着笑,拨动怀里吉他轻轻的吟唱,今晚的夜色是如此的温柔,晚风撩起我的长发,我倚着桥栏静静的听着,他的歌声像一股涓流注入我的心里,感觉心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瑶瑶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眸色深深,我没有回答,只是朝他羞涩一笑。
有时候爱情的突然降临会让人猝不及防,既然来到了我会欣然接受,虽然来势匆匆,但是我知道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会怀着一颗虔诚和热忱的心对待这份感情,不管以后会怎样,希望回想起来心里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大学毕业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就在这座城市应聘到了一所学校当了一名老师,陈浩放弃了他所学的专业,专心致志的经营着他的乐队。
由于大家都是学生没有多少资金,所以很多地方都是自己亲自去做,每天陈浩忙到很晚才回来,更何况有时还会去外地演出,耳鬓厮磨的日子对于我们来说也成了一种奢望。
有时一觉醒来,就摸到旁边空荡荡的,早已被凉枕空,我睡意全无独自一个人望着窗外,夜色阑珊,灯火辉映却怎么也无法驱散我内心的寂寞和孤独。面对着墙壁上那个寂寥的身影有时我会问自己:“我是不是错了”?
我没有和他吵闹,让他来多陪自己,因为我知道他的事业一切都刚刚开始,他分散不出太多的精力来陪我,我只是比以前变得沉默了,忙碌中的他也许根本没有在意。
不想离开他,因为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温柔的眼神,抱着我时呢喃的情话让我不由自主的沉沦。
也沉醉在他的话里,他说:“瑶瑶等我赚到钱了,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做我最幸福的新娘,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他的眼神坚定,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绝。
我倚在他的怀里吃吃的笑,憧憬着自己披上嫁衣的那一天。我只在乎做他的新娘,别的我真的无所谓,既然他那样的在意,顺着他又何妨呢。
一天他难得的早点回来,在我的惊喜目光里他拿出一份合同,一家演出公司的签约合同。
看了之后我开心的跳了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他猛的搂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头发里喃喃的说:“瑶瑶,你和我一起走吧,你到了那里一样可以当老师,或者你不用上班,我来养你”。
我疑惑的看看他,拿起那份合同重新看了一遍,原来演出公司不在这个城市,而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一线城市。那里有更多的演出机会,演出公司也会给他的乐队细致的指导训练,和资源上的便利,那里会有更大的展示舞台在等他。
我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不想和我分开,我去了能做什么呢,在那个陌生的城市一切再重新再来?
去了就真的一定能和他在一起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不想做一棵菟丝花攀附在他的身上,更不想做一块望夫石天天在家翘首企盼他的归来。
他是天上的苍鹰,应该翱翔蓝天,我能照顾好自己,就在这里等候他的归来,倦鸟总有回巢的时候,我这样的安慰着自己,努力的挤出微笑,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那么的僵硬。
他走了,我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他上了车,车子启动时,我的眼泪早已迷糊了双眼,忽然车又停了下来。
他跳下车迅速的跑到我的跟前,紧紧的抱着我,亲吻着我泪流满面的脸,随后他捧着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凝重的说:“瑶瑶,等我,等我回来娶你”说完他狠狠的吻了下来。
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闭上眼睛贪婪的索取着这个吻,带着眼泪的咸味,离别的苦涩,半晌他慢慢的放开了我,如他刚才来时一样,迅速的上了车,车子仿佛怕他再下来一般,飞快的驶了出去。
回到我和他曾经的小家,房间里比以前多了一份冷清,他的东西都带走了,甚至连他的气息也变得若隐若现,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下来,那种孤独充斥着全身,像一条吐信的蛇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抱紧双臂沿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仓惶,无助,不由得失声的痛哭起来。
一个人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单调,每天从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依然成了一种模式,我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只要一空下来我就把自己埋在书了,用书里的内容来淡化我对他的思念,有时我们也会通电话,每次都是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他身边的人催促的匆匆挂断。
我开始收集他演出的海报,看着海报上他张扬自信的笑,他已经活成了他想要的模样。我抚摸着他的脸,棱角分明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变得成熟,他的粉丝遍布各地,看着他演出现场粉丝们疯狂的模样,我知道他这只苍鹰已经飞起来了,而且飞得更高,更远。
我只能远远的眺望,我们之间凭添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校老师,而他已经成长成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这是我无法跨越的。
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活在聚光灯下,而我只想平静的厮守,当初的日子已经远离我们而去,失去了,错过了,就无法回头了。
他也许还没忘了我,可是我想逃了,现在的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再见只是一种折磨,放过自己也是放过彼此。我拉着行李箱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坐上开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霓虹,我轻声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