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枪扶着受伤的猎户走在前面,张不仁跟在后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拖着爬犁,走了一个多钟头才看见村口那颗一百多岁的大楸树。大黑“嗖”就跑进了村子,汪汪叫着,村子里的人听见火脆的猎狗叫声,还以为有什么野兽入侵村子,拿着猎枪柴刀就跑到屋外,远远看见有几个人朝村子走来,有眼尖的发现了是王一枪,还扶着个人,好像是受伤了,赶紧招呼大伙迎上去帮忙。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接过了张不仁肩上的爬犁,张不仁“咕咚”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王一枪没理会他,让两个汉子扶着受伤的猎户进屋休息,又招呼小孩去村东头找会看病的李百草,自己直接迈步去找族长。
族长中午喝多了酒,这会还在蒙头睡觉,刚才黑子那震耳欲聋的叫声都没把族长吵醒。王一枪推开门进了屋,还没到跟前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心说族长啊族长,这冬天是没啥农活,可你这也喝得太多了点吧。走过去拿枪托子捅了捅族长,族长一翻身,头朝里接着“呼呼”睡着,王一枪没办法,凑到族长耳朵跟前,憋足了气力“老虎进村子啦!”
族长“腾”就坐起来了,睡眼惺忪地把衣服往身上套,嘴里一边不住地叨念着“坏了坏了,村里的牲口这下完了。”边说边伸手去够床下的鞋,这会酒劲还没过,刚弯下身子头往前一沉“扑通”就摔了个四仰八叉。王一枪在边上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族长这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个人,抬头一看,王一枪正乐呵呵看着自己。
“好你个王一枪,闲着没事来耍族长玩!你是不是欠揍了?!”王一枪急忙伸手扶起族长,一边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刻意把存活下来一只小虎的事情隐瞒了。族长沉默了半晌,看着王一枪“你做的不错,我们虽然会打猎,但是要有人性,不能忘本。”穿戴好衣服,让王一枪领着,去看受伤的猎户。
这会儿山上那只活下来的小老虎已经从雪洞里钻了出来,偎依在雌虎的身边,它不明白雌虎为什么不理自己,只是一个劲往雌虎怀里钻。雌虎早已僵硬,身体也没了温度,小虎努力了半晌,见雌虎还是没有反应,又跑到自己的兄弟身边,不管它“嗷嗷”呼唤,还是用爪子扒拉,自己的兄弟就是不回应自己,无奈又钻进了洞里,哆嗦着睡着了。
第三年冬天,定安村经历了百年不遇的大雪,雪一直下了半个月才停,王一枪带着村里的青年,每天都会在村子周围巡视,帮助年龄大的村民,也防止野兽入侵村子,族长安排了守夜的人,每晚都会有两个人在村口守夜。
这天轮到王一枪和村里的王二守夜,按辈分来说王二要喊王一枪一声三叔,两个人平时也是十分要好,王二拎着一瓶酒,拿着只酱野兔就和王一枪在村口的小屋喝上了酒,两人喝酒划拳好不快活,到了下半夜王一枪让王二睡一会,自己守夜,王二一裹身上的衣服,靠在墙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王一枪盯着眼前的炉火,一边守夜一边琢磨着小虎的去向,按说小虎已经基本成年了,可以自己捕猎了,可小虎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呢?难道是要拓展自己的领地,把周围的老虎给赶跑吗?王一枪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正在发呆,一直卧在王一枪脚边的大黑“呼”一下站了起来,没有叫,胸腔里有沉沉的低吼,大黑呲起了牙,背上的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直勾勾盯着门缝。王一枪心里纳闷,自己没听到什么动静,大黑反应却这么强烈。
他悄悄捅了捅王二,王二一个激灵,睁开眼正要说话,王一枪做了个“嘘”的手势,拿起猎枪,凑到窗户边往外看,王二也赶紧站起来,拿着枪看着外面。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王二差点没尿裤子:皎洁的月光照着地面,离村口不远的土路上,密密麻麻有十几双绿幽幽的眼睛,不时晃动,正在盯着自己!
王一枪回头看了看王二,王二的脸都吓白了,赶紧拿手轻轻拍了拍王二,让他镇定一些。“王二,别怕,咱们在屋子里,再说咱们有枪,这十几条狼还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正说着,外面“嗷”一声长嚎,在午夜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渗人,王二的汗毛一下全竖了起来,腿开始打哆嗦。
王一枪一边盯着外面,一边看着王二摇了摇头,心说小年轻胆量还是差点,正想开口说话,听见头上的茅草屋顶“唰啦唰啦”一阵响,从一个小缝隙里钻出一颗硕大的狼头,棕色的眼睛和王一枪一个对视,呲着牙就直直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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