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本来消停的天气,突然又起了大风,一时间大地一片苍茫,而我穿行在弯月悬空的夜色中,像极了慷慨赴义的侠士,便与一位故友感叹道:“日落西去,弯月升,大风起兮,尘飞扬,这就是西北永恒的一种悲壮。”
不久,他便评论:“心有情怀,方能感知。很多人,朝餐夕酒,未必能明。”
刹那间,我眼前一亮,对这句话不能同意再多。多少人生活在这里,在这样的天气,走过这样的路,但是却很少有人能真正感知到它的魅力,比如这种悲壮,也只有心存诗意和情怀的人,才能感知此景,从而生出此情。
我们看到的世界,必然是我们精神世界的一种折射。
高晓松说,谁要觉得你眼前这点苟且就是你的人生,那你这一生就完了。生活就是适合远方,能走多远走多远;走不远,一分钱没有,那就读诗,诗就是你坐在这,它就是远方。
对于高晓松的这段话,我赞同他的观点,但是并不同意里面有点主次不明的逻辑,我更认为不读诗,心无点墨诗意和情怀的人,永远是到不了远方的。
当然这里的远方,不是狭义空间距离上的远方,是春赏花,夏纳凉,秋登山,冬扫雪的兴致;是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的洒脱;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胸襟;是指我们对世界的好奇,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生的思悟,最终在生活中和这个世界的和解。
几年之前,我既很少翻书,也一度放弃自己曾经深爱的文字,遭遇命运的种种,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的出口,带着儿时浪迹天涯的梦想,南南北北,走过了很多地方,看遍了这样那样的风景,我就像一只躲进飞机的无头苍蝇,四处乱飞,随着时间,云游所有年少梦寐的地方,然而心态和生活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后来我放慢了脚步,旅居在一些城市,静下来的生活,翻书喝茶晒太阳,看海发呆体悟自我,重新拾起了文字,一边走一边写,慢慢地很多事情都开始豁然开朗,当我再次走那些曾经走过的路,看那些曾经看过的风景时,一下子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已经过了那个只追逐远方风景的阶段,虽然还四处游走,但也大多是为梦想的奔波,此时我在北方的黑夜里,倚靠在枕边,敲着这些字,十足觉得远方就在我身边,无处不在,你站在这里追逐远方,岂不知远方人也正在追逐你的生活。
一个内心贫瘠甚至荒芜的人,就算走遍这个世界,也还是觉得远方就不过如此,自己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比较大良性改变,生活也只能苟且再苟且,你要明白物质富足,精神贫瘠,这是一种畸形,也是一种苟且。
一个内心丰富甚至多彩缤纷的人,就算足不出户,心早已遨游到远方,就像金庸在没去过大理之前,在《天龙八部》路就写尽了大理的风景、人文、民俗、情怀等,令人身临其境;就像木心先生,并没用游学列国,但是也写尽了世界的各种异域风情。
胸无点墨诗书,就算走再远,你也找不到远方。
心有诗书气自华,这世界任何地方都是远方,都可生长。
遭受过苦难的人,往往会一些后遗症,无论现在生活过的好还是坏,曾经的不幸却深深烙印在你的精神世界,例如骨子里的不安、冷漠、疏离、自卑等等,在你眼的世界也是诸如这几个词的颜色,你会很容易把他人的爱和关心,当成是可怜,或者你感受不到这世界的爱和温暖。
流浪的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几乎可以用灰色来形容,我看到的世界也是一片灰色,我蜷缩在自己的世界,看外面风雨交加, 就连我的心高气傲也是灰色的,让我感受不到他人的善意,也看不到这世界其他的颜色。甚至到现在,这个成长而来的心高气傲,有时候也让我们极度的敏感,好在这样的状态已经日渐消散。
一个遭遇不公,愤世嫉俗,功利熏心的人,是看不到社会的进步,生活的美好,他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不好一面,因为他的精神世界里全是不好的东西。
如果我们内心通透,在深谙世事后依然热血勇敢,相信爱和美好,那么我们看到的世界必然的悲悯的,一边承受着现实的残酷,一边被这个世界温暖着,因为看的清而觉得悲凉,因为爱而心存善意,这就造就了一颗悲悯之心,看到的世界自然是悲悯的。
无论我们想遇见什么,爱情还是远方,我们都想先要在心里让它们饱满生辉,当我们再去看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那就是我们追寻的爱情和远方。
请你相信,我们读过的书,遇见的人,走过的路都不会白费,它都会构成我们形形色色的精神世界,然后折射射到我们看到的世界,甚至折射到我们的生活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