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安
昨天晚上,大学好友发来消息:她七月就要离开深圳回西安了。
我问她:西安那边工作确定好了么?
她回答:没有,等玩够了再找工作也不迟。
这是我知道的第二个大学同学离开深圳,可能这座城市,终归难以让人有归属感,即使大家时常将那句政府的口号挂在嘴边:来了就是深圳人。
每当有人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陕西?
我都会陷入深思,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但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我会回去的。可随后又会问自己,真的能回去么?我回去之后做什么呢?原来,到不了的并不是远方,但回不去的,真的是故乡。
家长经常会问我,跑那么远是图个啥?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只是觉得年轻就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家里每次都会想让我回去,离家近,找对象也好找,父母渐渐年迈,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成家的孩子,我知道无论到哪,我都是他们最牵挂的那个人。
不得不说,我已经切身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好:宽阔的马路,四季如春的天气,很大的绿化面积,乘坐交通工具大家会自觉排队,过马路即使是没有人行道司机也会停下来耐心等待,便捷的交通和生活,还有坐公交就可以去看海……
我似乎已经开始留恋这座城市,仿佛它就是建在我心里的那座城堡,充满着幻想和对未来的憧憬,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终究会来到这座城市,开始生活,拼搏,像蚁族一样活着。
有人曾说过,来深圳的人,都是怀揣着梦想来的,可我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过上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如何才叫舒服,大概就是有自己的一间屋子,每天可以吃到水果,养一只宠物,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天空和太阳。
一路走来,我真的是离家乡越来越远,上大学时距家四百多公里,毕业第一年距家将近六百公里,现在,距离家乡两千多公里。每年,我就像成千上万只候鸟中的一只,由南向北迁徙一次,然后再由北向南迁徙一次,候鸟的两次迁徙之间的间隔是一年,而我,只是短短的十几天。
我站过七个多小时的车厢,坐过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也躺过二十个小时的硬卧,那次终于决定奢侈一次,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
听大学室友说从飞机上看云彩很壮观,就像孙悟空一个筋斗云翻入云海那样。我已经见过大海,应该再去天上看看云彩。随着机身的晃动,感觉飞机呈六十度斜角爬升,我竟感到有些刺激。当飞机在万米高空遇到气流颠簸的时候,我却一直盯着窗户外面,心里不停的感叹:卧槽,真TM壮观。
那天半夜突然想吃家乡的小吃,便闹腾着想要回陕西,可母亲不同意,说来回路费太贵,回来又没什么事。于是姐姐让姐夫到处询问,最终找到了真空包装的小吃给我寄过来一些。
看新闻,某个地方的西瓜两毛钱一斤都没人要,然后想起前两天我买的西瓜是一斤接近两块钱。在家的时候,每年夏天都会一次性买好几个西瓜放在家里,离开家之后,再也没有那么任性的吃过西瓜。
可能在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不能随时回家,在陌生的城市独自一人,遇到苦难只能自己解决,时常把“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这句话挂在嘴边,努力让自己保持健康,要不然下不了床的时候也没人照顾自己……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应该算不上什么浪子吧,但要回头,真的挺难。我也在深夜思索过,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可我毕竟年轻,年轻没有失败,即使是错的,自己选择的路,打车也要去到终点。
就算能回头,也只是去看看当初走过的路,刻在青春上的痕迹还在,可拿着刻刀的人早已不在。那个小山村里的路听说还是那样,小桥时常被洪水冲垮,夏天的农田里还是种满了玉米,那几孔窑洞的门窗还是紧锁着,窗纸早就被风雨打破,里面的木质柜子上,肯定落满了尘土。院子里应该长出了杂草,石磨周围坑道里的脚印早就不见了踪影,院子角落的鸡窝里连一根羽毛都没剩下,土坯墙上的青苔,比之前显得更加墨绿……
原来,回不去的不止是故乡,还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