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自然中感受到的,是无限存在对有限人生的压迫。我们走的道路越远,看到的世界越宽广,脚下的步子就不自觉地迈的更快。当我们被都市的浮躁吞噬着,慢生活就成为了一种新的提倡;当一些人挤得头破血流向前冲时,等待也就成为了一种享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第一次听到这句诗是在中学时代的鲁老先生的课堂上。鲁老先生凝重有威,学识渊博,却从未打骂过我们。“我家建在众人聚居繁华道,可从没有烦神应酬车马喧闹。”每每说到这,他低沉的嗓音总会发出一声慨叹,“人啊,该慢下来,看一眼生活真实的模样啊!”当时的我正值及笄之年,尚不懂这句话中沉甸甸的意义,也不知先生语气中对慢生活饱含的浓情蜜意。
“慢生活家”卡尔·霍诺曾说,“慢生活”不是磨蹭,更不是懒惰,而是让速度的指标“撤退”,让生活变得细致。高中的三年岁月是我快生活最典型的时期,那时候的生活不该称为生活,有点失真,都是拼拼凑凑的。那些岁月留给我的大多是压抑与苦痛,也让我误以为应该加快步伐了,不然就落伍了。后来金庸老先生的一番话让我幡然醒悟,“我的性子很缓慢,不着急,做什么都是徐徐缓缓,最后也都做好了,乐观豁达养天年”。当时我是特别痴迷于金庸老先生的武侠作品的,听了这番话,也自然对他越发的崇拜,这些年,我一直是想着这句话,也是这样做的。
昨日恰好翻阅了当代著名作家白描的散文《被上帝咬过的苹果》,讲述的是在作者在经历与肝癌斗争的过程前后的心理活动和对生活的醒悟。作者长期处于一种繁重的工作的环境中,快节奏的生活,繁密的工作安排,身体不适也置之不理,将常规检查又推迟了好几月。当作者拿到化验单时,他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看来我对自己的身体是粗心大意了。”当一张薄薄的诊断书,像一面指路的白旗,将生命的旅行车指向一条通向悬崖的轨道,你才慌不择路,整个生活都已乱成了一团。尤其是处于当代这个快节奏的生活环境中,我深有体会。这种因快节奏的生活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生活品质的粗糙化,更是对身体病变的一种善意的提醒,只不过这种提醒更大可能是威胁性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忙碌于高强度的工作,过快的生活节奏,癌症也成为经常出现的一个字眼,这种现象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白描先生的经历是一种提醒,告诫我们要慢下来,学会享受生活。
岁月就像是一条长河,静静地流淌,水流缓慢下来,那么积淀在水底的都是精华所在。对于京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怀,年幼时候的向往是因为知道那里是圣地,是大人物的根据地。后来之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去京都,是因为在书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句话“我梦想过的北京,这里有过齐白石,有过曹雪芹,有过沈从文,这个城市的文化底蕴是最深厚的。”后来直到我来到京都,见过眼花缭乱的高楼大厦,见过鳞次栉比的古城宫墙,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流水似的人群,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你,乌泱乌泱的一大片,遮盖了京都的天空,也掐灭了我对京都的幻想,于是我像一个流浪者一般匆匆而去,不作过多的停留。在归程的火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脑海里浮现的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北京清晨六点钟的高铁站,我插着耳机听着缓缓溢出的民谣正在向进站口走去,此时身后涌进来一群人正在向前奔跑着,我看着人来人往,以一种奔跑的姿态,追赶着地铁。我停下来想问一下工作人员关于路线的一些问题,然而,我还没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她已经随着人流不知道移到哪去了。此时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奔跑,而我还停留在原地的错觉。火车缓缓进终点站,身体离着京都那种快节奏的生活越来越远,我在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又想起了鲁老先生那句话“人啊,该慢下来,看一眼生活真实的模样啊!”
前年王铮亮的一首《时间都去哪了》火遍大江南北,以朴实细腻的真情触动着我们,情不自已,频频落泪。听父亲说,韶年的时候觉得时间就像停滞了一般;弱冠之年的时候觉得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摸不着痕迹;而立之年时候眼角已经生出了细纹,不惑之年的时候脚步都变得急匆匆的,忙着工作应酬,还未带着妻儿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地,他也老了。父亲眼里晶莹的泪光闪烁着,我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才发现父亲的手也不知何时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夏日的早晨仿佛来得格外的早,才七点钟左右的样子,阳光就倾泻下来,铺满了我的床。我伸了伸懒腰,打开手机,点击一首民谣乐曲,选择单曲循环的模式,沉浸在缓缓从容的曲调中。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营养的早餐,心情愉悦了很多。整理好背包,拿起相机,等候在公交站牌前,用光和影捕捉着生活瞬间的美好。来到图书馆,昏黄的灯光,闲适雅致的格调,让灵魂沉淀在这一方天地,坐在方桌前,翻阅着一本喜爱的书,与它相约一个午后,甜美而惬意。
这些都该是真实的,它不该只存活在想象中。
而今已到了二十岁的年纪,我尝试着停下来这种奔跑和迁徙的生活,摒弃忙碌的生活节奏,慢下来,回归生活的常态。
这是鲁老先生告诉我的,是金庸老先生告诉我的,也是白描先生告诉我的,更是父亲的泪光告诉我的。
如是我闻。
作者简介:
我是西由,坚持用光和影来记录世界,热爱金庸,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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