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沙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去不同的古巷街里面吃喝玩乐。其中我去过的老街有太平老街、化龙池和白果园。
太平老街是我最喜爱的老街,它位于市中心交通很便利,也是所有老街中最有人气的。鱼骨状的街区,全长375米,宽不过7米。如果追溯起来,自战国时期起就是古城的核心地带,已经历了2000多个春秋。
街区内,小青瓦、坡屋顶、白瓦脊、封火墙、木门窗,是这一带民居和店铺的共同特色;老式公馆则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石库门、青砖墙、天井四合院、回楼护栏等传统格局。古街外,一路行走,能沿途看到石牌坊、麻石路、封火墙、古戏台这些标志性古建筑符号所带来的古典视觉冲击,同时还能领略到一种历史积淀所散发的文气与韵味,它承载了也散发着湖湘文化的独特魅力。老街保留着贾谊故居,明吉藩王府西牌楼旧址等古迹;也可看见近现代革命的历史遗迹,长沙这座城池亲历了悠久的历史和革命的鲜血。湖南省作家协会主席王跃文说,“因为贾谊和杜甫,太平街的长度不再是三百多米,而是两千年。一线文脉过来,沉且厚,就像雨洗过的街石一般鲜明。不管太平街怎样市井林立、茶米油盐,骨子里都隐了一股郁郁文气”。老街如今的风貌披古通今,满溢着历史文艺气息,街区开满了名老字号、字画、茶馆、艺术工作室、主题博物馆等等。这条老街在保留了文脉的基础上,还继续抽芽生长出了许多美食商店,如茶颜悦色、文和友、黑色经典等新的枝条。太平老街上总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新老碰撞延续着它的历史,散发着蓬勃的生机活力。
这条街上和我的文艺味道相投,它于我是没有抵抗力的。周末有空的时候就会过去,有时是和朋友相聚在某个有情调又复古的小酒馆,在那里消磨一个晚上;有时候是去赴见一个民谣歌手,沉浸在LIVE音乐会里;有时候是在古色古香的小巷子里发现一个茶禅空间进行文创交流;再有时候是去一个小资的咖啡馆参加豆瓣的同城活动或是去一个爵士吧参加有老外在的英语角。那样的日子真实、平淡并充满着愉悦感,时光好像批戴在脖颈上的丝绸,轻盈而柔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没有焦虑,也没有快速地奔跑,可以在这里美好地花掉闲暇时光。太平街有着和长沙城不一样的节奏,它缓慢,悠然,古典同时又不失活力。写字楼里忙碌的白领,匆忙的创业者,都喜欢挤出时间来到这条街上呼吸一下它的气息,去古楼咖啡厅里点一杯拿铁,吃一份李娭毑的臭豆腐,在水晶坊里占卜一下塔罗牌,听一段C-BLOCK的策长沙,拿出一块时间慢慢逛,做点没有用的事情,放飞一会自我,能让人马上从冗繁的俗世中抽离春来修复元气。
老巷子里都是生活的情调,每次去都能使我心情明媚。有一次21岁庆生就是和一帮朋友在这条街上度过的,欢笑的影像至今在历历在目。还有从大连来探望我的朋友,我也带她到这条街上,我们喝咖啡,我们听音乐,我们泡吧,我们手挽着手踩踏在平滑光亮的麻石路。不知不觉间,银色的月光倾泻到我们的脸颊,在牌楼面前道别。有一次约会,说好是在太平老街上见面,我们一直从太平老街走到湘江河边,他那件夹克的颜色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在喧闹的黄兴南路步行街中心广场中间藏着一条古巷,它就是长沙另一条著名的历史古街巷--白果园巷,走进园中,静谧古朴气息扑面而来。白果园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园子。白果园全长不过百米,巷宽才4米左右,但古老的麻石路,清水砖墙以及几幢清末民初的名人公馆,给它增添了古香。在民国时期它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私宅、戏园、游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现在的白果园巷褪去喧哗,一吞一吐间散发着内敛娴雅,静静玉立的味道,犹如一位民国时期的闺秀。白果园巷21号、23号,就是程潜在担任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时住过的宅院。进入院内,就能看到一座仿古花园,有仿古假山和仿古休闲亭,几颗挺拔的白果树,羞答答地躲在亭子后面。白果树,其实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银杏树。
知道这条古巷还是因为Sally姐。有一年我回国,她宴请我去其中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进入白果园巷内,酷似太平古街的建筑风格,墙壁为青砖白灰墙,瓦为琉璃小青瓦,大门均为仿古石库门。原住民已经很少了,大多是租客。临街还有一些门店,大多以私房菜为主。这些店尽可能保留了原来的结构,装饰也以古朴的中国风为主。Sally姐精挑细选定下这家私厨饭馆说是为我接风洗尘,两年未见她依旧活力四射,笑语盈盈。Sally姐虽大我一轮,我们之间却有许多话题可聊,毫无代沟感。也许是因为她的心态轻活有朝气,总是风风火火,打扮入时洋气,待人接物却不失温柔细致。她待我有如妹妹一般,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着我。有一次递给我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说,“你以后就是我妹了啊”。在车水马龙的长沙这么一个幽静的吃饭还是头一回,私房馆保留了曾经的建筑风貌,和外面的街道相得映彰。私房菜馆里的摆设很精致讲究,大多是古风的瓷器、雕塑和绘画的艺术品,透露着主人的高雅欣赏品味。里面没有什么人,Sally姐订了一间大包厢,她熟络的点了几个招牌菜和老长沙的地方菜。在这样一个典雅的古街上重聚让我心里激动。在闹市中,我们就需要一个清幽的环境可以让我们姐妹俩敞开心扉畅谈,跟对方更新彼此之间近来的状态。Sally姐现在事业顺风顺水,开起了一间咖啡馆唤作 “浅印”。坐落在开福区的一个小区内,三面墙上爬满了常青藤,花园里种着妍丽的鲜花和格式盆栽,阳光可以照满整个院子。有一扇古旧的铁门,从门口到店里铺着石板小径,一进门就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听说生意不错,已经有积累很多熟客了,看她一副满脸的笑容,是在把这家小店当做自己的心头肉精心管理着。匆匆见上一面,又道离别。这一次的相聚到如今又过了五个年头,菜的味道早已烟消云散,可是那时见面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
对长沙这个城市的记忆和思念全部缩放在了老街里,一打开,是满满的青春和快乐回忆。巷子里,麻石路上,空气中都赋予了我灵气,我也把青春交付于它们。离开长沙已经七年,时光犹如白驹过隙,那个承载了我桃李花信青春的地方,进化成了一块丰碑铭刻在心里。如今的而立之年我在太平洋彼岸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并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