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想欣赏荷的美,只能在公园的荷塘里。曲桥之上,目光漫过整个荷塘,碧盘摇曳,粉荷亭立,美不胜收。
去年春天,我家楼下的小池塘里,埋下了荷的种子。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憧憬着满塘荷花盛开时的美丽。
每日路过小池塘,都禁不住望一下平静的水面。终有一天,水面上泛起了绿色,一两片小小的浮萍,轻盈地倚在水面上。又过了一些日子,几丛浮萍便像散射状的花朵,开在靠岸边的水面上。圆圆的,绿绿的,着实可爱。浮萍中间,冒出了一朵淡紫色的睡莲,小得精致,矜持。想要捕捉到它的身影,必须驻足停留,仔细寻找。要欣赏它的芳容,必须俯身,近在咫尺。因为没有足够的耐心,所以每次经过它的身边,只是投去匆匆的一瞥。后来,睡莲渐渐长大了一些。我想,也许莲会更美丽。等莲开满池塘的时候,我一定停住脚步,去欣赏莲的美丽。
突然有一天,小池塘的水被抽干了。浮萍趴在青泥上喘息,睡莲斜倚在泥中,渐渐萎谢,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我突然有了种心疼的感觉,莲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一次换水,却给莲带来了一场劫难。看着满塘的颓败,我遗憾地想,只因为它和我的想象有差距,就被忽略了莲当下的美丽。莲还能回来么?
池塘被夏日的阳光暴晒到干裂,然后才又注进了新水。好多天过去了,池塘里不见荷的踪影,只有几片枯黄的荷叶浮在水面。秋走了,冬来了。希望也被冰封在僵硬的泥塘里了。
春不知不觉地来了,荷塘里的水又满了。我想,大概不会再见到莲了。直到有一天,水面上漂着几个圆盘似的浮萍,而且要比去年的大得多。还有几片荷叶亭亭玉立在水面之上,在风中摇头晃脑。我惊喜,莲复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池塘渐渐被浮萍、荷叶填满,高的,低的,趴着的,站立的。池塘里生机盎然。由于荷塘很小,荷花几乎是次第开放。这一朵是刚出生的粉嫩婴儿,被襁褓紧紧地包裹;那一朵已是健硕的少年,活力涌动;还有一朵已经按捺不住,饱涨的马上要破裂似的;最动人是半开的荷,犹抱琵琶半遮面,似害羞的少女,含笑矜持着。中午,它再也不能克制自己,激情怒放了。粉嫩的花瓣全部展开了,露出嫩黄色的小莲蓬。清新艳丽,优雅脱俗,真是花中仙子,令人赞叹:这美丽的花儿啊,不被污泥染,却被污泥滋养的如此高雅、美丽。于是,每日里,我都会驻足荷塘,静静赏荷,静静地想…..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也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也不惧
现在正是我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席慕容《莲的心事》)
开在这一方小泥塘的荷是幸运的,它最美的花期并不寂寞。
人生如花。谁又会是那个赏花之人呢?
可立于2010-12-13 23:32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