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青工赛证书回来了,二等奖。和上次区的一样,真成千年老二了,我心里暗讽道。行内人都知道,二等奖基本没用,拿了还不如不参加。不参加别人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水平,而二等奖相当于给你定性了,把你在旁人眼中的位置也设定死了。二等奖也意味着以后的什么能手啊,带头人之类的比赛是没你什么事儿了!各类教学比赛也跟你拜拜啦!
尽管不悦,还是得去主任办公室备案。一路上,脑袋里都在想着这个二等奖产生的缘由:跟评委不熟,唯一一个熟悉的还有事离开了,没参与给我打分,剩下一个是一等奖得主的直系师父,另一个是个顺风倒的主;不应该这次报名,应该避开和某人同台竞技,毕竟人家的课是师父给打磨的,否定了徒儿不就等于否定了自己了嘛,傻子才会这么做呢!再一想,似乎也没那么差,不是还有得三等奖的嘛,她可是拥有十几年教龄的老人儿啊,而且和评委的关系也远甚于我。至少,我比她强。
想着想着就到了主任办公室。主任看了一眼证书:“你二等奖?”
“嗯,大家都说……”
“二等奖就是二等奖,哪那么多说法!?”
一句话噎地我把后半句生生吞了回去。
我愣在那里,主任的话真有醍醐灌顶之效,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心头迷雾。是呀,哪那么多说法,比赛早已结束,名次也已尘埃落定,谁是一等奖就是一等奖。至于我,二等奖就是二等奖。结果就是这样的,谁会扒开结果去探求是非过程?
我为什么要去迫不及待地解释?难道不是自尊心,虚荣心在作祟?我担心别人会因为我得二等奖而小看我,不是这样吗?而事实上,别人可能都没关注我,甚至有人压根就不知道比赛,更别提比赛结果了。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因为一次比赛就鄙视或者高看我。我是什么水平,平时的教学,工作,考试早就说明了,哪还需要一次比赛来定性?
有一段时间,因为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赶着做毕业论文设计,又要考计算机能力测试,一时忙的头昏脑胀,却仍然是顾此失彼。最后决定以论文为重,计算机只在临考前几晚做了一套模拟题,然后就上考场了。成绩出来时,考了70分。本着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心理,觉着过了就行了。直到有一天得知同屋的同事是以满分通过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于是每当有人问起时,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像祥林嫂一样解释着,我只是在考前练了一套模拟题,然后就过了。言外之意,我轻而易举就通过了,我要是也像她那样,用不了把20套题都模拟完也能得100分!再后来,自己都觉得解释的没意思,就不再解释了。
但是,70 分就是 70 分,就是一套题也没练,考了五分钟就提前交卷得的 70 分,也不过是 70 分而已,它永远也变不成 100 分,它永远也比不上 100分。而且,许多年过去以后,没人会在意你怎么得的 70 分,成绩单上写的就是 70 分,一个比满分低整整 30 分的 70 分。
一次微不足道的比赛,一个小小的考试,说到底,它也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这件事让人印象太深了。年轻人最好面子,特别喜欢毫不费力就做成别人需要千辛万苦才能做成的事,也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各种自认为很充分的理由,可能是浮躁,也可能是虚荣。
直到很多年过去以后才能体会到,世界上的事情,无非就是做成了,没做成,做得漂亮。根本不存在所谓“毫不费力就做成”这一档,也不存在我如果怎么怎么样一定会怎么怎么样。“我如果……”也就是没做成或没做好,“毫不费力做成”,也不过就是做成了而已。话说回来,如果你能毫不费力就做成一件事,为什么不费点力气,把它做漂亮了?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上有吃药看病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单位还有一堆永远也不可能做完的工作,家里还有无止境的家务,每天很忙也很累,所有事情越简单越好,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计较为什么会得二等奖70分了。做事情的时候只求能低头踏实做事,无需再抬头拍个照发个圈昭告全世界我很忙。
比起那些做什么都像做直播般声势浩大的人,我更佩服那些不动声色不吭不响就把事情做的很漂亮的人。前者多少有些满足自我虚荣心的嫌疑,后者才是真能耐得住寂寞,内心笃定的强者。他不需要别人的艳羡来维持自己做事的动力,因为他知道,事情是自己给自己做的,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大道至简,简单最好,能简单到做事情就做事情更好。
世界很大,大家很忙。
守一方静心,觅一处心静。
做事情时,请务必很努力很踏实地去做好。因为,你的每一步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