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窗座位,望着提速到300km/h的高铁窗外,树木、铁路边民房,远处高楼,隐藏着唰唰的声音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望着窗外,眼睛盯着一坐远处的高楼,直到消失,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投射到眼中的目标,直到消失,一个又一个目标的消失,他没有感受到疲倦,而是渐渐的放弃了寻找下一个让其消失的目标。此刻,他倍感无聊,快速飞过的物体更无法提起他的兴趣。他脑中开始回想自己的小学、中学、大学,在即将到了思考自己人生意义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脑中这个思绪,“妈的,这都什么情况,每次就像习惯一样脑中的东西一个挨着一个的出来”,他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干脆他闭上了眼睛,戴上了蓝牙耳机,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剩下的几小时路程中,在他整个人生的接下来几个小时里,他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坐在这节高铁列车上,想着一些有用没有用的事情。紧接着他又想,“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谁规定哪些事情有用,哪些事情没用?”,他此刻很想把做出这些规定的人拉出来打一顿,转念又想,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紧接着他又在脑中自我批评,“又特么想些没用的”,然后接着脑子又想,“哪些有用?哪些没用?谁特么规定的有用没用?”。
他很幸运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能放开自己,让自己做一个正常人,不在脑中计较谁规定的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他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圈圈会让他自己死掉。他开心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接着他想到,什么是正常人呢?脑子给他答案,“大概是喝完了酒,难受得要命的时候,想把造酒的混蛋拉出来打一顿,一解心头之恨。直到身体恢复,下次再见到酒的时候,依然拿起酒杯,骂着生活。”这大概就是正常人。原来正常人就是能够放过自己的那波人,疯子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
他带着耳机,行路上的风景,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打动他,他无聊却不感到空虚。耳机中的音乐都太过熟悉,他没什么新鲜感,只是在熟悉的音乐中,翻故事书一样在脑中放幻灯片似的划着每首歌上记录的时间,记录的情景。“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唱这首歌时候,他正踩在寝室音响上,大嚎特嚎。听另外一首歌的时候,他想起他自己当时走在小区旁的林荫小路上,脑中不知所想,只是在大力的享受彼时的安然静谧,这是那时的世界馈赠给他的礼物……。他知道音乐并不是仅仅滋润耳膜,滋润精神,音乐就如同它诞生的载体一样,被刻录的同时,也刻录着他当时的世界和故事。
他将脑中的思想的主动权拉了回来,俨然被音乐这么一拉,路程时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他感叹当放纵思维的自由时,就是放纵时间的开始。一旦放松下来,他就被大脑的天马行空拉走,在脑中的记忆宫殿中游走一圈,那里都是老故事,都是老场景。他感叹,那些老故事,老场景,每次被思维拉回去看的时候,都会常看常新而且时时刻刻的陪着他,此刻他深觉自己并不寂寞。
车速放慢,车厢内渐渐活跃起来,坐累的乘客已经拿着行李走向了出口。这个世界在他的内心似乎已经变得比以往更加安静,拿下行李,走出车厢,出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