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概要
小玲珑跟随在那蒙面女子身后,不由的回忆起数月前在海宁被其所救的场景。那日二人初次见面,女子为其探查体质,心中欣喜,便将其收为徒弟。
“小玲珑,快点跟上,这鬼天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下雨呢。”一个空灵的声音讲小玲珑从回忆中惊醒。
小玲珑揉揉眼睛一看,原来自己光顾着回忆,已经和师父的距离拉开来老远了。要不是师父回头找找自己,指不定自己要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小玲珑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师父!”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三步并做两步的朝前面的女子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缓步前行,转过几个巷角,很快,前方“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风箱“呼呼”的声响,炽热的铁块淬火的“哧哧”声,一切似乎在某人的指挥下完美的柔和在一起。
“秦王破阵曲?想不到帝都还藏着这种绝世高人?”那蒙面女子停下来脚步,自言自语的道。
“师父,什么是秦王破阵曲啊?”小玲珑拉了拉那女子的衣角,疑惑的问道。
那女子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我也不知道,忘记了,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小玲珑和师父相处也有甚长的时间了,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自己师父常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记忆残片的样子。
二人倾听片刻,随即便朝那铁匠铺门口走去。等来到门口,也不见什么招牌,店堂里面唯有几座铁架一字排开,上面胡乱的放置着些许菜刀钉耙之类的民用器具,而上方的房梁上也没有空着,指头粗细的铁索拴着各式各样的兵刃,长长短短的随意悬挂着,如同成熟的葡萄一般,在风力的吹拂下,不时互相碰撞,发出风铃般的清脆声响,混在那首秦王破阵曲中,冲淡了不少杀伐之气。
店堂尽头挂着一串铁索所制的门帘,遮掩着后面的动静,方才那富有节奏的锻打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此刻铁匠铺的主人依旧在忙碌着自己手上的活计,专注的敲敲打打,丝毫不在意上门而来的客人。
那蒙面女子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站着,倾听着这奇特的乐曲。过了半响,那女子似有所悟,转身朝墙角的铁架走去,随意的抽了一把菜刀出来,随即又返回远处,举起菜刀朝着房梁上垂下的兵器敲击而去。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
小玲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自己师父敲击的节奏似乎也不是杂乱无章,隐隐中有些旋律,一种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如同置身千年前军阵之中,人吼马嘶声不绝于耳。
这时,伴随着“刺啦”的一声响,赤红的铁块被丢进水中,水与火的交融,一股股白烟冒起,在上空盘旋着,久久不散。
“霓裳羽衣曲?”门后那席用铁索穿成的帘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只有力的手臂从里面掀开帘子。很快一个中年壮汉出现在小玲珑师徒面前。
看那男子,显然是刚离开火炉,身上还缠绕着浓浓的烟火气。赤裸的上身肌肉壮实,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油光发亮,下身胡乱的缠了一条皮质的围裙,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污渍,有些年代似乎已经颇为久远,隐隐然已经有些发亮了。
那铁匠显然没料到敲出这么恢宏乐曲的人会是一个蒙面女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那蒙面女子此刻也在上下打量着那铁匠,在心中默默的评估着眼前这人的水准。
二人尴尬的对视片刻,铁匠似乎有些疑惑,开口道:“这位姑娘,不知来这里有啥事吗?”
蒙面女子点点头:“方才听你打铁时的节奏和落点,想必这等技艺,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师也是首屈一指了,就算和宫中匠作监的大匠们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
说起自己的技艺,显然是挠到了那铁匠的痒处,拍拍胸口自信的说道:“俺出师那天,俺师父说了,在俺出师之后,除了那几个老古董,俺在天下也能排得上名号的!”
蒙面女子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还有师父?是谁啊?”
那铁匠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俺师父说了,俺学艺不精,只学了他三成本事,不让俺提起他的名号。”
那女子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也知道,普天之下,能将锻打声汇成乐曲的唯有一人,你师父是天下十三绝中的巧绝,巧手千机-张戈,对吧?”
那铁匠吃惊不小,连连摇头道:“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关俺的事,将来师父可不能怪我。”
小玲珑看见这铁匠这副憨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暗想:“怪不得只学到了三成本事,原来是脑子不灵光啊。”
那蒙面女子却是丝毫没有小看这憨厚的铁匠,虽然只有张戈的三成本事,那也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匠了。只见她从袖口掏出一张图纸,上面用纤细的线条画着些什么,随手递给铁匠:“那想必这东西也能锻造吧?图纸在这里,能做吗?”
好在这铁匠到底跟随在张戈大师身边不少时日,看图纸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寻常铁匠,恐怕都没有足够的学识来辨认这复杂的图纸。这铁匠随手接过图纸就在店铺的铁架上摊开,上上下下的粗略浏览起来。
随着浏览的进度,脸上的惊讶越来越大,过了片刻,不由得失声,用手指着图纸道:“你要打造这东西?!这东西乃是天成,就算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俺师父亲自出手,都只有三分把握啊!”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我怎么知道,只是没了这东西,总感觉手上少了什么似的,我还是最近才想起来的。”
小玲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那铁架上的图纸看去,只见那图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小条,更有许多蝇头小楷标注着材质以及尺寸,而那铁匠粗壮的手指所指之处,赫然是两个鸟形篆文-干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