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暑假回老家,总喜欢到家附近的田里走走,嗅嗅泥土的味道。
这是一条通往海边的路,沿着排水渠,一直延伸到海边。渠的两边,是家家户户的田地,种满了当季的蔬菜,农民们起早贪黑,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土里播下的,是他们对未来的希望。
我家是村里少有的居民,没有土地使用权。从小就特别羡慕周围邻居,他们可以吃到新鲜的大米。而我们家的米,是需要凭粮票到粮食站领的,都是陈年大米。有时,邻居会送来新收成的大米,煮出来的饭,那叫一个香,小孩都要多吃一碗饭。多年后,大米在市场上流通了,能在店里直接购买,我们家才开始吃上正常的米。
作为村里的少数派,我上学需要多交学费,我们家没有土地,也没有宅基地,想建房子都只能跟人家买地。今年的疫情,家乡口罩很少,镇上干部下来发口罩,居民户口的我们又被排除在外。更别说年底村里的分红,我们也是从未见过。感觉我们就是捡来的。
在曾经全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县,这里的生存法则是需要自力更生的。因此,农民们辛勤耕作,凌晨三点左右就要到地里摘菜,然后整理后运往附近的市场,那里有深圳,广州等地过来收购蔬菜的商家,一大车一大车把新鲜的蔬菜往外输送。
我妈说,这些年种地的人家大都自己建两三层楼的房子了,日子过得可舒服了。我们家的房子建的时间比较早,凭我爸早年在外做工,在我上小学时就住上了两层小楼,当时,周边的地大都是荒的。如今,家里附近已经难见空地了。每栋楼的墙都紧挨着,楼前楼后隔着一米左右,这样的房子密度估计在大城市也是难得一见的。
我第一次下地,大概是小学,那会是冬天,我和一班同学到某人的田里,帮空心菜盖上薄膜,挖地瓜吃,看豆角沿着架子,开出漂亮的小花。那天,我玩到很晚才回家,到家发现我妈不见了,原来,那天我妈去外地找我爸去了。我居然就这样错过了道别的机会。那天晚上,躺在空荡荡的床上,默默泪流。
小学那会,周三下午是没有课的,同学们会相约骑车到海边去玩。沿着田野这条路,一直往前骑,路边的地从蔬菜慢慢过度到粮食,再到海边的水塘。从学校到海边大概要骑一个小时的车,我们就那样,啥也没有准备,没有负担,就勇往直前了。途中,自行车还要吊链子,修好了就继续前行。年少时那样的横冲直撞,长大了就少了这样的勇气。
在临近海边,还有一个村庄,远离我们正常的村庄所在地,以前会想,为什么他们要住那么远呢?多不方便呢!其实,我们不能选择出生,但我们能选择长大后的出处,能选择我们想到达的远方。
到田野中去,去感受大自然,感受耕作的辛苦,丰收的喜悦,感受年少的轻狂,成熟的睿智,一切一切都可以美好,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