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竹郎碧海 _【上⑵】竹海葬百宝，童谣唤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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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那时，笔者老家的那片竹海与图上相似……）
【女儿】爸爸，你这样喊的，我听着咋像哭死人呢？听着听着心里就怪难受的！
土地公公和灶王爷爷，你给我讲过的，为啥给他们上供的东西都还不一样呢？
【爸爸】我们老家风俗，除了给灶王爷灶奶奶在小年时候上供要用豆腐三碗之外，给其他神灵上供都是用筷子长的大块肉，就叫做刀头肉。
一开始，我们还是瞎起哄乱叫唤，只是觉得好玩儿。但是，随着孩子们的喊声越来越整齐，敲击越来越合拍，心声越来越同步，回忆越来越沉重，鸟国悬案里的惨剧就越来越清晰地又浮现在我们眼前了。
于是，孩子喊魂的声音就越来越深情，喊着喊着就变调了，慢慢儿地就变成满心哀伤的凄凉话儿。我们的心坎儿和鼻根儿都已经酸透了，眼睛也在慢慢变得湿润。
【女儿】哎！那次我班一个女同学告诉我，她的弟弟得了重病，全家都要搬走去治病，离开了我们。我的心都要碎了，就是这种感觉。
【爸爸】最后大家都忍不住了，都变成了哭腔。于是有人又就喊道：
都别喊魂了！再这样瞎叫唤，我都要死了！
咱们搞点儿别的东西，找个地方烧给他们吧？
干脆每人做一样竹子玩意儿，在堰湖边儿埋给他们吧？
这正暗合我和你老爹的心意，所以，我们就带头答道：
好啊，好！每人做一个竹子玩意儿送给他们。
于是，大家一改悲伤的气氛，扬鞭催牛上山下沟，弯弯绕绕奔向竹海。
妮儿，你知道吗？那竹海本是一处风景奇异的地方。
【女儿】快说说。
【爸爸】竹海和鸟国所在的山洼隔着两三条山谷，那竹海其实是由四五片山洼的竹林相连而成，要比前面故事中的桃园梨园还要大上三四倍。
而竹海里最隐蔽的地方就是竹林正中间的一处山洼，那山洼底部自然形成了一处十几亩面积的湖泊，名字叫做堰湖。所以堰湖那儿就变成了竹海环绕着湖泊，湖泊倒映着竹海，仙境一般。
妮儿，你知道吗？世界上的竹子有一千多种。既有矮小得像膝盖一样高的，也有长到六七层楼那么高的。既有荆棘一样筷子粗细的，也有栋梁一般大树那粗的。而我们那里的竹子到底是什么品种，我并不清楚，但它们真的很高、很粗、很密，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如果从远处山头眺望，其实你分辨不清那一山翠色到底是竹海还是松涛。竹海在艳阳映照之下，高处低处阴面阳面，深深浅浅绿色不同，一片片淡一丛丛浓、一团团暗一溜溜明，那绿色堆叠百般变化，填满了山谷压抑着山头。春风拂动时，碧涛竞汹涌，就像纯绿的水晶雕刻成的碧海波涛一样，婀娜变幻掩映群山。
若是时节正好，漫山遍野竹笋萌芽破土开苞，瞑目静坐竹海底中，你一定能够聆听到那满山谷中竹笋展叶时嘶嘶噗噗、噼噼啪啪的奇妙响声。就像陶醉在遍地孩娃咿呀学语轻笑嬉戏的醉人情境中，大自然的神奇是多么令人痴迷呀。
【女儿】可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呀！
【爸爸】没有体验过，可以想象嘛！
等我们一钻过最深处的竹林，来到那堰湖边儿，把缰绳整齐地盘在牛角上，把牛群赶到靠近水边滩涂那一带草深竹稀的开阔岸边，大家就开始散开在牛群四周，动手砍竹制作东西了。
【女儿】为什么要把缰绳盘在牛角上呢？
【爸爸】若不盘在牛角上，那缰绳拖在地上不仅被踩脏了，更会缠在某处树根上荆棘上把牛给拴住了。
话说我们砍下小手指细的竹枝，一头儿保留着竹节和分枝，一头削出平口儿或者斜口儿。竹管里面正好能紧紧插进一根圆珠笔芯，这就是一只带有笔夹的天然笔壳儿呀。
妮儿，你能想象到这样一只天赋韵味的笔壳吗？
（图片来自网络：那时，笔者老家的那片竹海与图上相似……）
【女儿】我想一想……，还真是的！那时你们买不起一只完整的圆珠笔，这真是个好办法啊！那竹笔筒的做法儿，我差不多也想明白了明白了。
【爸爸】砍下手腕粗的竹管，削成比整只铅笔再长一些，就是可以装铅笔的笔筒了。而且，还可以再砍一截稍微粗一圈儿的，能当做笔筒的盖儿啦。
然后我们再做竹枪，那要复杂多，竹枪的形状和原理恐怕只有画图才能说得清楚。做好竹枪后，既可以就地取材用小石子小草籽当做子弹，也可以回到家里偷来黄豆、绿豆、大红豆用来射击。伙伴们忙作一团不亦乐乎，有做尺子的、做弓箭的、做笛子的。
最后，忽然有人喊道：
都做好了吗？每人拿出一样东西，我们埋在这里给孩蛋儿他们吧？
众人应道：好啊，好！快埋吧！
杆儿把大家重新聚齐了说：
应该把他们五个重排一下老大、老二，然后按顺序来给他们埋下东西。
然后，众人找到一处竹林最高最粗最密的地方，在竹根下挖五个坑排成一个圆圈，每个坑里都放进去两三样东西。
杆儿吩咐道：咱们就学给灶爷灶奶烧纸那样，一边念叨，一边埋吧！
大龌龊补充说：埋的时候，还要说清每样东西都是谁的！
【女儿】给灶王爷烧纸，还有专门的说法？
【爸爸】是啊！灶爷灶奶就是我们的守护神，保佑一家人口平安。每年小年晚上就靠他们回到天庭，报告我们的苦衷，诉说我们的心愿。不过灶爷灶奶很公平，要是凡人干了坏事儿，也一样毫不隐瞒报给玉皇。
大家自觉分工，有埋的、有唱的、有答的、有应的：
孩蛋啊你心安，
我们给你竹弓箭。
上天言好事呀，
下界保平安！
建国呀你心安，
我们给你竹笔杆。
天堂多讲善啊，
少说我恶言！
小富啊你心安，
我们给你竹枪弹。
东厨司命府啊，
好话报西天！
虎子啊你心安，
我们给你竹刀剑。
上天言好事呀，
下界保平安！
老春啊你心安，
我们给你笛子玩。
天堂多讲善啊，
少说我恶言……
大家的祷告越念越低沉，心情越来越沉重。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东西还没有埋完，也许是我们本来就舍不得那么快都埋下去。甚至有几个瞬间，伙伴们忽然觉得这竹海深处、堰湖旁边、山洼底部，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有一片刻，众人不由自主停下动作，不约而同面面相觑回望四周，大家分明觉得真的有人被我们呼唤来了。正在大家莫名其妙这种诡异氛围时候，忽然有几个男孩异口同声失声惊叫道：
看那儿，大孩蛋儿啊！
那是……老春呀！
虎子，虎子……
大家引颈侧耳顺着指引张望过去，只听此刻竹林里扑啦一声轻微的响动，像一支利箭带着一缕丝巾从空中掠向远处，倏忽一下消失在竹林深处了。
大家一个激灵，似乎全都感应到一阵蹑手蹑脚缥缈无踪的步子，从地面的落叶上随风拂去，伴着一丝阴冷凉风飘然划过。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空虚而真切的冰冷笑声 “ 呵呵呵呵呵……”，又留下一片若有若无的无奈叹息 “哎……妈啊……”。
众人一阵寒噤，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全身汗毛簌簌地倒竖起来！
【女儿】碰鬼了吗？好吓人！
【爸爸】但是一转眼，反而激发了大家一种奇怪的神圣感，难道是我们的虔诚真的唤来了他们的幽灵正领受这些宝贝？十几个男孩子在大龌龊那凌厉的眼神示意下，重整神情继续掩埋，继续祷告着。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怪的事儿呢？堰湖竹海里又会上演什么诡异情节呢……
【女儿】明白了！又要下回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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