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有段记忆,尽管已经过去多年, 夜深人静的晚上,时常还会想起。
如果有人问你,你最快乐,又最遗憾的是哪段过往,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说是校园的时光,是那些年的青葱岁月。那时候的快乐是因为脱离了父母掌控的半自由的校园生活,那时遗憾的是没有说出口的喜欢和没有未来的爱。
青春的校园是充满激情的,也是单纯和美好的。记得那时候情窦初开,因为一个笑容,爱上一个女孩。说爱可能太牵强,毕竟情感都是藏在心底,姑且用喜欢来代替吧。
那是一个北方冬天的早晨,没有坚韧的绿叶,还没飘浪漫的雪花,普普通通的一个早晨。自认为很帅的我正在教室弯腰打扫卫生,因为天很冷,扫几下就要用帅气的姿势把手凑到嘴边哈两口热气,在我将要结束战斗的时候,有双手捧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牛奶问我要不要暖一下手,我抬头向上看去,是她。
她是班里的好学生,虽然没有名列前茅,但也排名靠前,平常总是班主任教训我们一群学渣要学习的对象。我们很少说话,少到应该只有几句尴尬的哈喽。起身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我沦陷了。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我发誓,她眼睛真的好大,鼻子挺挺的,漏出一角的牙齿,微翘的嘴巴,学生时期整齐的刘海加上蓬蓬的短发,除了天使和仙女,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神灵像她。
我下意识的拿过袋装牛奶,说了句谢谢。可能天气是真的冷,或者是我的小心思,已经上课了我还没有把牛奶还给她。那时候在学校大家都没有钱,我爸两个星期才给80块,偶尔买个饮料零食,还是没吃饭省下来的。虽然我也会抢哥们的牛奶暖手,但暖过手还是要还给别人的。
那节课应该没有同学请假,不知怎么,看着她的侧脸,我觉得班里只有喷口水的老师,还有认真听讲做笔记的她,这个女孩迷的我好几天心不在焉,忍不住就偷偷看一眼,还不敢看太久,怕被发现之后尴尬。
记得那是一个假期的周五,班主任说要调座位,调完座位就放我们回家,我也兴奋的转移了注意力,想着怎样打BOSS刷图,手上的武器该不该再强化一下。要么有人会说走狗屎运呢,真的被我踩到了,我居然和她做同桌,我的思绪瞬间又被拉到教室。书桌还没搬完,下课铃就响了,等回过神来,教室人已经快没了。
回家的路上听着老爸喋喋不休的啰嗦,随便应付了两句,承诺以后好好学习,我爸看我漫不经心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臭骂,我想着能和她坐一桌,突然就笑出声来。惨了,这下可把我爸惹火了,车路边一停,直接开始揍我,我一声不吭,满脸委屈。刚揍完我,我又想起和她一桌,噗嗤一下又笑出声来,我看着我爸紧握的拳头,这下真的完了,二话不说直接开溜,这要是被逮到还不揍的我生活不能自理,看着在后边追我的老爸,一边跑一边笑,又开心又害怕。
撂下一句狠话,有种别回家,老爸没义气的抛弃我自己回去了,回家的路线我比较熟,哼着许嵩的庐州月,踢着石子,开心的无法言语,不知道几点才到家。夜深人静,趴在床上,幻象着以后做同桌的快乐时光,我们交往后的拉手和接吻,脸部火烧的一样红,想扯开嗓子对着窗外喊两下她的名字。可微微发胀的屁股还有地上刚折断的扫把告诉我,现在绝对不能嘚瑟。
假期过的好快,又到了归校的日子,我破天荒的提出要早点去学校,我爸以为前几天对我的”教育”起效果了,还念叨这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终于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了,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以后惹到他估计会被修理的更惨。
我爸老司机开车很稳,可我就不平静了,一路上我心扑通扑通的跳,马上要见到她了,赶快拿起我准备的笔记,笔记上记录了我想象和她打招呼的场景对话。
嗨!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
XXX
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呀
XXX
这么巧,我也是
......
我复习对话yy没多久,车子就到学校了。我爸看我这么努力,在车上还看笔记心算练题,很是欣慰,给了张20的毛爷爷,奖励我让我在学校买点好吃的,别因为吃饭耽搁学习,我自然很配合的应了两声,并且用很不舍的眼光送他离开,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走进了空旷的校园。
把行李放到宿舍,拿着准备好的2个苹果,准备先偷偷潜伏在教室,等待我的女神到来。怪不得叫好学生,教室里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在学习了,她也在埋头做着试卷,我走到座位上,说了声嗨,她也回了我一下,然后就是漫长的长达几个小时安静,教室只能听到用嘴哈热气的声音。
因为班级同学较多,座位空隙不够,她在靠墙的一边,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接热水,我当然欣然同意,没想到接热水这件小事,却成了那个冬天最有意义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熟悉度不断攀升,已经到了那种一天可以说十多句话的程度。自从换了座位,我晚自习下课自然要呆在教室,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边,虽然呆在教室,也不主动学习,最多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一写,更多的是和同学吹牛打闹。
有一次晚上班里人很少,我正在装模作样的做试卷,有道数学题不会了,就用手肘碰了她一下,让她教下我。做完题以后,她突然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呀,当时给我问懵逼了,我也不知道为啥不好好学习,就支支吾吾说有些没听懂跟不上,最后她说有不会的随时问她。这句话说完我眼前一亮,这不拉近关系绝佳的好机会嘛。
从那以后我开始认真上课,太基础的问题我好面子不好意思去问,只能上课认真听记下来,偷偷学。语文让背文言文,我俩就比赛抄,看谁先抄10遍;数学是我唯一的强项,老师布置的试卷,我就和她比谁的分数高,就算我知道的物理现象,还是硬要她反复给我解释;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真好。那段日子很快乐,也是我学习成绩进步最快的时候,从中等偏下,变成了中等偏上。
自从我开始好好学习,我们也彻底的变成了好朋友,我经常第一个跑到小卖部,只为买到她爱喝的巧克力味,随手丢给她,说凉了记得还我,她也会不小心喝掉,然后装作抱歉的样子。快上课的时候,我总会和她穿过走廊,并肩走到楼下,去接一杯热水,然后午饭后,下午课间,晚自习之前,一天四次,每天都会。久而久之,同学都觉得我们在谈恋爱,每天接热水都能听到同学打趣的声音,刚开始她会脸红快步通过,我是自豪加威胁让他们不要乱讲,后来习惯了也只是相视一笑。
就在我们甜蜜奋斗努力学习的过程中,校园迎来了第一场大雪。校园一片欢乐的气息,那场雪真的很大,不过没有袁华给秋雅打电话的时候大。晚自习下课,雪停了,我邀请她一起去操场走走。和她走在操场上,在外人眼里,我俩就是校园的情侣,我心里像涂了一层蜜一样。
我抓起一把雪说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她把脸凑过来,我直接把雪撒到她的脸上,然后就跑,她就在后面追,抓起一把雪扬言要塞进我的脖子里。不知不觉就打起了雪仗,我一个雪球丢她脸上,她捂着脸蹲在地上,我手忙脚乱的上前查看,没注意就抓起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脸颊问怎么了。我们四目相对,时间静止了大概5秒,我突然收回了手,她说没事,碰到眼睛了。回到宿舍以后,我闻了下碰到脸颊的手心,好像能闻到香味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还有一次是学校放假回来,我早早的就来到学校,快要中午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她可爱的身影,我提议我们不要去教室学习了,我们去玩吧,她居然同意了。那天应该是最开心的一天,一人一杯莲子粥,边走边喝,她说要吃铁板香肠,排了老长的队才给她买到;喝完莲子粥还要喝奶茶,又是长队;还好旁边的臭豆腐不是很受欢迎,可以立马吃到,因为学生时期没有钱,我们两个吃了同一串糖葫芦,她还叫嚷着我的嘴不要碰到她的那一颗。
等回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教室了,我俩灰溜溜的跑到座位上,又开始每天重复的薄荷香的时光,每天穿过走廊去到楼下接水,听着同学们羡慕的声音,然后放学送她回宿舍,然后下一天。
我那时候就想,我们可以一起升高中,一起读大学,然后一起工作,要去很多我们在地理课上学到的国家体验乡土人情,要去历史课上介绍的名胜古迹体验文化的熏陶,要在洱海边说爱情的誓言,要在...甚至连退休的生活都想好了。
年轻的灵魂总是爱幻想,可想象是最美好的遗憾。有她的校园时光过的真快,学期马上要结束了,那次放假她回来的很晚,我明显感觉到她很不开心,她告诉我要转学了,为了她哥哥的高考,她爸妈把户口迁到新疆,她要一起去新疆了,然后就低头做题。虽然我看不到她面部的表情,但看到了试卷上的泪花。那时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送她会宿舍的路上也是一言不发。
第二天早上她在收拾课本,我那时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表达,很难受很痛,眼里止不住的想流泪,喉咙像塞着块馒头,说不出话来。教室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走廊,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欲言又止,回头看了我一样,那是见到她的最后一眼。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听她室友说那晚她大哭诉说对我的不舍,后来在QQ也偶尔联系,因为学业,因为我们都有新的生活,后来就不了了之。就算到了最后,我对她也从未说过关于喜欢的只言片语。
青春就是这样吧,校园的青春更是无奈。就算那时候的我追上她,说出我年少的欢喜,应该也改变不了什么。那时的我们喜欢很纯粹,纯粹到拉个手就是爱情,那时的我们也无能为力,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那时的我们,那是遗憾吧!
那时的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对她说出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