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是先知道王小波,然后才晓得这世界上有一个李银河的。
我在大学时读了小波的作品《黄金时代》、《青铜时代》等。“男欢女爱”的文学,对于当时的我,总觉得有种偷看“小黄文”的刺激感,心想原来王小波就是个超级有文采的流氓啊。而能让一个流氓才子朝思暮想,情根深种的女人,会是何方神圣?
很长时间里,我认为李银河就是和许多才子佳人这种爱情传说一样,用现在的话就是,顶多也就一个长得好看的文艺女青年。
偶然间看到李银河上《奇葩大会》的新闻,才想起自己的kindle书单里很久以前一年前就下载了她的《人间采蜜记》,便好奇读了起来,这一读不要紧,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期间,也“恶补”了很多早前媒体对她的采访。渐渐地,王小波的印象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她的后面,便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了不起,她是这个时代中,名副其实的,超级勇敢的个体!
1.说自己想说的话
李银河说她是个极度羞涩的人。主要表现在她不爱在公开场合说话,比如小时候当班长喊“起立”每次都要憋的脸红脖子粗才喊出来。工作后,拒绝在北大当老师,也是因为那需要面对很多人讲课。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称“羞涩”的人,却敢于说自己想说的话。
年轻时,对爱人,她爱便是爱,便会用极致浓烈的话语去迎合小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直接了当地对小波说“你长得实在难看。”
中年后,对爱人,依然如此。她毫不避讳自己与现在爱人大侠的感情生活。对大侠最初的拒绝“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对大侠现在的爱,她说“我爱王小波,也爱大侠。人可以爱几个人,同时爱上都有可能。”
爱情中的勇敢,源自李银河对自我审视的透彻。一个人只有在清楚地了解自己之后,才能知道她对爱的需求是什么。
李银河在《人间采蜜记》中,很自然地叙述自身对“虐恋”的感觉起源,甚至最初的性幻想。她可以和小波坦承自己喜欢“受虐”,勇敢表达自己的性需求,这是多少人欲言而不敢言的。
而除此之外,站在工作的立场,李银河更是敢“冒天下之大帷”,以自己社会学者、性学家的身份,提出了许多与世俗、甚至现行法律对抗的话语。比如著名的“二奶小三只是批发零售之分”、“卖淫合法化”、“所谓淫秽视频就像饭店菜单是菜肴的视觉化一样,既然实际行为没有错,为什么要禁止这种行为的视觉化?”
当然,看完她的自传,我们就不难发现,除却父母遗传的性格基因外,年少时广读外国名著,与小波国外生活以及自己在国外的求学深造这些经历,总结来说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给予她“勇敢因子”的重要来源。
2.爱自己想爱的人
不可置否地,王小波是李银河爱情中的最重要角色。她称两人之间是难得的激情之爱,灵与肉,爱与性的完美结合。她爱上一个完全违背自己“理想模型”的丑男人。
网络上有好多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段子,深情、幽默、依恋,让人觉得好似王小波爱李银河要比李银河爱他多一点。
在《人间采蜜记》中,我们看到的是两个人不仅在爱情中相互给予,更在对方的事业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王小波的作品中很多有关同性恋和虐恋的情节灵感都是源自李银河作为社会学家对这方面的研究之深刻与透彻。
而李银河之所以能够脱离传统社会学者的刻板印象,重新构建一个活泼、真实的社会学家,也与小波对其文学创作的教授和点拨。
小波走了之后,她也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谁了,打算自己过一辈子了。可是爱情还是来了,这次还是带了“另一个面孔”来的非正常爱情。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接受了,在清楚了解这段感情,感受到激情之爱后,她又一次感受到了爱情。这一次,她爱上了一个完全违背世俗的跨性别人。
她说,爱情发生了,就要迎接。享受爱情的甜蜜还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的眼光啊!面对世人无端的猜测与揣度,她更是发博文,向世人昭示“我恋爱了,和他同居了,他是个跨性别者,我也不是同性恋。”
博文发了之后,采访接踵而至。当问及后不后悔,李银河轻描淡写地说“不后悔,后悔啥,只是没想到博文发了之后反倒给大家做了一些知识普及,这也挺好的。”
一生追求爱,一生所爱皆爱己,这是何等幸福。当然幸福,从来都青睐更加勇敢的人。
3.做自己想做的事
蔡康永在《奇葩大会》上曾说自己在大学时看到李银河老师的《虐恋亚文化》,当时觉得很是震撼。
李银河亦承认自己研究虐恋,源于自身的虐恋倾向,既然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对的还是错的,那我就自己去做研究,弄明白。
作为一个社会学家,有人说你为什么不去研究国计民生,偏偏要研究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李银河说在西方国家,关于同性恋、虐恋这些话题的作品在图书馆一排一排的,可是在中国,一本都没有。我就想做没有人做过的调查,这才有意义。
更何况,少数人的利益就不是关乎国计民生了吗?我忘记在哪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国家的文明进步程度,取决于这个国家对于少数人利益的关注度。”从这个意义上讲,李银河无疑是社会前进的推动者,尽管这其中会受到重重阻拦,但终归是前进的,这就是好的。
在《人间采蜜记》中,李银河用大幅篇章也记录了自己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写虐恋小说。即使小波曾说她的文字即使扔在地上,也不会跳起来,即使冯唐调侃她的小说有股论文味,那又怎样,喜欢就写呗,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得其乐就是这么简单。
我敬佩这样的女人,勇敢又智慧的女人,怪不得会受到爱情的青睐,被蜜罐一直滋养。
说自己想说的话,爱自己想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便是李银河,一个用生命寻求快乐的女人,一个辛勤的“采蜜”人,一个超级勇敢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