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正月二十二,阳历的二月十八号。十九年前这一天的深夜,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的生日很少有人知道。我也同样很少记得清楚别人的生日。只是觉得,人情这种东西,有来必有往。好比穿针引线,往复一多,未必美观,可一定太过禁锢和僵直。太靠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东西,我宁愿假装熟视无睹。
我们一切随缘,谁也不要刻意靠近谁。我们彼此的冷淡和热情,希望可以被世界原谅。我们隔着江湖默默相望,落地生根,像江水两岸的菩提。
最初,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雨”字。小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我出生那天是一个灰暗的雨天。村头的马路上,一队看不清面目的人敲打着脸盆迎接襁褓中的我回家。被轻纱裹紧的我静静地沉睡着。天空灰暗得好像末日降临,世界安静地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水打湿了黛色的路面,还有绿得发亮的树叶。带头的那个男人低缓得敲打着金属的搪瓷脸盆,好像在默念什么咒语,又好像在呜呜咽咽地哭泣。那声音听上去让人心疼得窒息。类似于初恋的破裂。
这个画面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很多年,长大后也明白那不可能是真实的——倘若是真的,也未免太过于诡异。
民间神话说,每一个人死亡和出生,都有鬼差带路,指引人的灵魂。倘若真有轮回,或许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的源头都是一趟奇妙的旅行呢?
弟弟很小的时候,常说自己记得当初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说,妈妈肚子里很黑,偶尔会有亮光,但是满眼都是血红色。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就像是敲鼓一样。
医生说,有极少数的孩子确实能够残留着自己在母亲腹中的记忆,但这种记忆非常短暂,会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而消退。这种迹象也不会对孩子的健康造成影响。这就好像,人一般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忘记母亲乳汁的味道。有些记忆,注定要归还给时间,你没办法私藏。
生命,该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