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年年过,回家团聚,为爱的家人付出劳动,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年味。
我记忆中的年味,是在很远很远的时候。随着记忆里的家人离去,这种年味却在心里发酵起来。
那时的父母都是单位的劳动模范,不到三十那天是不能休息的。节前准备的日子总是在挤时间来完成的。每年的腊月二十三,爸爸下班回家总会带来各种糖果和骨头肉回家,说是要让灶爷吃好,心里甜甜的,上天才会汇报的好,来年家里才会顺顺利利的。这天吃过糖后,扫除的日子就开始了。妈妈会给我们姊妹四人,做好分工。奶奶就开始领着我们童子军行动起来。
扫除很彻底,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样一样开始干。用鸡毛掸将墙上的灰掸净,奶奶铁锅里的浆糊已经打好,铺上案板拿起刷子,把新报纸上刷上浆糊,一张一张贴到顶棚上。奶奶刷,大妹递,我来贴,一早上的功夫,被熏黑的顶棚就换了新颜。接下来就是洗被子衣服,水要先去自来水站挑到家里准备好,那时没有洗衣机,要用手洗。把所有的被子拆了泡在洗衣盆里用手搓洗,真是很吃力,但姊妹几个却干的很开心。后来有了一台长风牌洗衣机,洗衣洗被就轻松多了。奶奶会用猪皮把烤箱擦的锃亮。院里的鸡舍和煤仓两个小妹也会整理的干干净净,石头缝里灰都会扫的一点不见。
扫除做完,就开始做吃的了。扣肉,炸油果子,炸馓子,炸带鱼,炸丸子,样样大菜都不能少。妈妈经常在嘴里念叨“宁穷一年,不穷一节”印象最深的是扣肉和炸油果子。扣肉总是在妈妈下班后晚上开始的。我们所有人都会陪妈妈一起把肉煮好,切成薄片。开始拌料,糟肉料和麻辣料各拌一些,摆碗。一片一片整整齐齐摆好,等待上锅蒸熟。这时候,锅里的骨头也熟透了,奶奶,爸爸和我们几个都要一人啃块骨头吃块肉,才去睡觉。我会陪着妈妈,把装好的肉上锅蒸熟了,才去睡,三四个小时,妈妈会在缝纫机上干活,给我们四个孩子做她给我们设计剪裁和缝制的新衣,我会坐在灯下陪妈妈说话聊天,往往都是到凌晨四点左右才能完工。
炸油果子的工程更大。一大早,全家起床一起干。妈妈和好面,使好油,放好蜜和糖,我和大妹就开始揉面,两个小妹就等在边上,准备夹花。奶奶准备装的器具和油锅。奶奶很讲究,总会在油锅里放一枚钱币,在锅边贴上一块面。问奶奶何故,奶奶告诉我们,放钱是为了防止油迸出来,贴面是为了不费油。老人们流传下来的习俗,总有美好的内涵。面揉好了,姐妹们争着夹花,比着自己的创意,花色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看。奶奶总会在边上指点着,掌握火候的事,奶奶最拿手,一盆一盆的油果子经奶奶的手,变的酥脆可口。我们都会迫不及待的尝几个。等放凉了,转放到缸里,经过几天,吃起来更是揉劲香甜。这一天,爸爸下班回家总会给我们带点酿皮和水果,给我们解解油气。每每干完,就到华灯初上了。大人们一边收拾,一边安排我们,去给院邻们挨家挨户的送一碗,直到此时,这一天才算做完了。
最大的工程干完了,每天都干着细活,等待年三十的到来。那一天必是穿新衣,吃饺子,放鞭炮,看春晚,收压岁钱,熬岁数,最开心的时光。里院里,二姐家的麻将噼里啪啦响不停,外院里,尕舅尕娘家的交谊舞阵阵舞起。欢乐气氛在每个角落蔓延。零点,家家户户都走到院子里,放着鞭炮,放着烟花。大人们欢笑着,彼此祝福;孩子们奔跑着,嬉闹着,传递快乐。
大年初一早上六点整,各家的鞭炮再度响起,熬了夜的人,才开始补觉。每家总有一个人去担一担水回来,这叫新年的进财水,祈福家里来年安康,殷实。妈妈总会在这时,开始做传统的臊子面。臊子汤很是丰盛,红萝卜丁,豆腐丁,洋芋丁,臊子丁,鸡蛋花,黄花菜,黑木耳,勾芡调料,配上手擀细面,调上醋和油泼辣子,配点咸菜末,凉拌菜就着吃,很是美味。吃过了臊子面,家里的年才算告一段落,走亲访友的祝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