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太阳挂的老高,映月一咕噜从床上蹦起来,迅速洗漱完毕,冲着王大娘喊:“妈,我和风哥哥他们去镇上啦!下午回来。”
王大娘从厨房伸出头来:“吃完饭再去啊,我煮有狸莺蛋①。”
“真的?”听到有最爱吃的狸莺蛋,映月高兴地一头钻进厨房,一手抓一个就准备出门,王大娘却喊住了她:“等等,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就想着自己吃了,也带几个给小风他们啊!”边说边递给映月一个装好的袋子,里面是十来个狸莺蛋。
映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咂咂舌:“这么多?”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晚上你爸去后山逮夜兔,竟发现一只死透的大棕熊,一早去镇上倒是很卖了几个钱。想着你爱吃狸莺蛋,就多买了些。”说罢低声神神秘秘道:“你爸说,棕熊又高又大,虽不是灵兽,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制服的,因此很有可能是路过的神仙顺手除掉的。”
映月翻了翻白眼,嚷道:“妈~早告诉过你,幻界风云史上都写啦,我们这个世界可没有神仙,那叫幻士,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人罢了!我将来也会成为很厉害的幻士的。”
王大娘急忙捂住映月的嘴,轻喝:“可别瞎说,会听见的!你别不信,他们不仅能在天上飞来飞去,还能长生不老,我们说了什么他们可都听得见的。”
映月闭了闭眼睛,掰开王大娘的手,无奈道:“好啦好啦,我要出门啦!”
刚走到村口,只见风慵懒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似乎眯着了;阿漠则蹲在地上,正全神贯注地凿着一块小石头;杰则焦躁地转来转去,不时向路口望来。因此映月一出现,杰第一个发现了,立马喊:“来了来了!小风小漠快起来,映月来了!我说映月,你可是让我们好等啊!快点快点,去看看我们的望风楼怎么样了。”
风和阿漠站起身来,似乎也有点急切,望风楼可是四个人共同的心血,因此四人都十分上心。映月却不急了,提提袋子,笑道:“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啦!”
“狸莺蛋!”杰惊叫着抢过袋子放到地上,拿出来就开吃,几乎一口一个,倒是吃的一脸享受。映月几人见状立马反应过来了,一窝蜂凑上去抢来吃。十来个蛋很快就吃光了,几人都心满意足,杰这时才想起问:“怎么?你爸发大财了?”
映月道:“小猴子把大熊送给我爸啦。”
“什么,大熊?”杰惊声尖叫:“你们…你们居然不声不响就去干掉了大熊?啊啊啊居然没让我参与?”
映月耸了耸肩,风和阿漠对视一眼,风揽过杰的肩好声好气解释着:“这不是因为你正在完成更重要的任务,要训练那帮小子嘛?再说了,区区一只棕熊,哪用得着你出马?你说是吧?”
杰得意的点点头:“那倒也是!那快说说,昨天你们怎么干掉那杂毛的?”几人一路说笑着向镇上走去。
很多年后,每每想起这段平凡单纯的时日,映月都会无比怀念与感伤,以至于不断地用修炼来麻痹自己。
和风镇上,熙熙攘攘,映月几人的到来不过是又为其增添了几缕活力。望风楼,它并没有名字带给人的联想那般大,一个偏僻的角落,破旧的二层小楼,几名瘦瘦小小的伙计,木质匾额上歪歪扭扭的“望风楼”三个大字,这就是望风楼给人的第一印象。然而,无论是映月还是风和杰几人,没有人认为这种状况会持续很久,所有人都充满干劲。
楼上的客人并不多,不过零散地坐着三两人,看来更似在此歇脚。映月几人径直进了账房后面,不一会儿来了个身形瘦削,浓眉小眼,略带点猥琐气质,约摸十四五岁的男孩。男孩给几人斟了茶,笑道:“你们总算来啦!”
风点点头,问道:“王景,最近楼里情况怎么样?”
王景答:“自从上次偷偷揍了张家三少爷之后倒是没有人来捣乱了,但是张家却放出话来说张家大少就快回来了,谁敢上我们望风楼就是跟张家过不去。虽说张家大少只是逍遥门的外门弟子,但还是有很多不知内情的人被吓住了,因此最近望风楼的生意倒是差了很多。”
几人对视了一眼,风继续问:“有没有打听出来张家大少什么时候回来?”
王景蹙眉道:“没有,张家现在的气氛有点紧张,仆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根本打听不出来。”
“怎么回事?”映月问。
王景抬起头,看了看映月,回道:“听说张家大少是张家主原配夫人所生,进逍遥门前在张家过得并不如意。原本张家主不喜张家大少过于懦弱老实,但自从张家大少加入了逍遥门,张家主倒是经常夸他踏实能干,因此现在的这位张夫人对于张家大少回来也不太高兴。”
杰高兴的说:“那也就是说,张家大少很有可能不会为三少出头了?”
话音未落,楼下响起嚣张的喊叫声:“老板呢?我家少爷可是逍遥门弟子,你们望风楼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难道不怕得罪逍遥门?”
几人迅速起身,走出来,正看到一管家模样的人在叫嚣,一名身着青衫,宽眉阔鼻相貌普通的青年沉默站在一群家丁前面,看来就是刚刚提到的张家大少爷了。
王景快速迎上去,笑着招呼:“张家大少爷,快请坐!伙计们招待不周,来来,尝尝我们最正宗的猴儿酒,保证不会让您失望,您看怎么样?”
张家大少爷却不为所动,看向王景道:“我找你们老板,让他出来!”
风拉住就要上前的映月,说:“我是望风楼的老板,你找我什么事?”说罢当先走到张家大少前面,映月几人忙跟上。
张家大少抬眼看向风,露出失望的眼神,斥道:“小孩子捣什么乱?一边玩去!”
风道:“怎么?逍遥门弟子都这么以貌取人吗?有道是莫欺少年穷,王景,告诉他我是这儿的老板!”
王景无奈道:“张大少爷,这是风少爷,确实是我们望风楼的老板。”
张家大少爷这才认真看向风,说道:“好,既然你是老板,那我就找你。就是你无故派人打伤我三弟的?”
风道:“打伤你三弟的确实是我,但可不是无故打伤。”
旁边的管家激动道:“大少爷,你看他都承认了,我们是不是立马打折他的腿,砸了望风楼?”后面张家家丁们也一个个目露凶光。
张家大少却急忙道:“等等!问清楚再说!”
管家急道:“还问什么问,明明就是他们做的?”
张家大少爷却道:“事不辩不明,得问清楚才行。小老板,你说!”管家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一时习惯逾越了,现在的大少爷可不是从前的大少爷,不由闭嘴。
风却道:“张三少爷来我们望风楼吃霸王酒,还强行带走了我们的一名女客人,要不是被我们及时救走指不定就糟了毒手了,至于打伤他则纯粹是气不过想教训教训他。”
这时望风楼门口传来声音:“这事我可以作证,因为我就是当事人。”几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对青年夫妇相携而来,男的文士模样,女的倒有几分俊俏。
文士模样的青年进来就朝风拱手作揖:“多亏了小老板仗义援手,才使内子无恙。大恩无以为报,今天听说张家大少爷来了,我们就急忙赶了过来。小老板,你放心,若是因为这事使你们遭难,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张家大少爷一脸怒容,质问管家:“你们对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管家则唯唯诺诺不断说着:“这…这……”
张家大少却不再管他,冲风道:“小老板,对不住了。是我没有了解事情真相,我向你们道歉。我三弟欠了多钱,我三倍补偿你们。”又向青年夫妇道:“我代我家三弟向你们道歉了,我家三弟不懂事,我回去一定会劝他去给你们当面道歉。”
这一下却把所有人都惊了,管家更是急道:“少爷,你怎么能?”
张家大少认真道:“确实是三弟做错了,做错了不就该道歉吗?”
“可你是逍遥门弟子啊,他们难道还敢得罪你不成?”
“凡事不过一个理字,我仅仅是一名外门子弟,逍遥门的人固然不容外人其辱,但若师长得知有人借着逍遥门的大旗欺行霸市,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这······”管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以前显得毫无主见的张家大少进入逍遥门后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好掌控。
……
听着下边的对话,映月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茬怎么就变成了道歉了。待张家一行人走了之后,吩咐王景带人到老地方找猴子们拿猴儿酒,映月几人回到先前的房间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杰率先嚷道:“这张家大少倒是有趣!”
阿漠一撇嘴:“过于迂腐,懦弱不堪,无趣!”
映月转了转眼珠,道:“那可说不定!王景不是说张家大少和继母继弟关系紧张吗?今天这事是性格使然还是出于敷衍了事而故作大方还两说。我倒是觉得这张家大少挺可爱的,不如……”
几人都望过来,阿漠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映月笑:“你们说,把他弄到我们望风楼怎么样?”
风沉吟道:“不太容易。”蹙眉想了想,仍是毫无头绪,不由看向映月,问道:“你莫不是有了办法?”
映月仰头,故作骄傲地说:“当然,我们这样…这样……”说罢几人都邪笑了起来,杰笑道:“还是你聪明!哈哈……”
低低的笑声在简陋的房间响起,而此时毫无所知的张家大少爷却莫名打了个冷颤,也不知明天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①狸莺,最低级的灵兽,性温和,擅歌,速度快,繁殖能力极强,狸莺蛋对幻士无用,但普通人吃了可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