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巅峰赛牛 _【中⑴】离奇轮回情，人畜血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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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伙伴们山间对歌的那天早上，大龅牙和弟弟骑着牛儿刚出门不久，他二姐秀芝正在家里收拾饭桌时，小队长忽然领来三个陌生人。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精瘦干练白净利落，神清气爽精神矍铄，像个先生模样。两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白白胖胖衣着明净，看着也不像是乡下干重活的妇女。听口音，他们绝非本地十里八村的人家，当是大河北的侉子。
年长的妇女请秀芝赶快去把她爹妈找回来，并说他们是来买她家的牲口的。秀芝虽然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有小队长在旁边帮衬那人说话，陪他们在家等着，秀芝也只好暂时放下手中活计，奔到田间叫回爹妈。
等了许久，大龅牙爹妈才很不情愿地磨叽到家门前，队长老远就直呼他的名字说道：“有财！我这远门亲戚，一大早的，托我帮忙来说个话儿，要来买你的牲口！”
有财一看那情形心里就明白了，这哪儿是队长的远门亲戚，只不过是人家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先到队长家去意思意思，探探口风求个帮衬。有财满脸和气地说道：“这春耕正忙，咋会这时候来买牲口呢？”
年长的那位妇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面露悲情地说道：“大兄弟，我们也晓得，这季节不是卖牲口的时候，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大兄弟你莫见怪，我就直说了吧，我来买的哪儿是牲口啊，我要买的我亲爹呀，呜呜呜……俺那可怜的爹呀……”
一句怪话还没说完，那妇女竟然小声呜咽起来，这一下可把有财搞懵了。大清早的，一个陌生人家来自己家里这样哭丧的一样，真是晦气。
但是看着那妇女又不像是装疯卖傻，小队长又在旁边，有财也只能尽量忍耐一些，十分费解地安慰道：“大嫂子，你慢慢说！我也不是不看事儿的人，就是……”
旁边那个老先生慢吞吞地开口道：“大兄弟，价钱不是问题，我们也不是来打牛鞭子的，也不是来做买卖的。只要我们能买到你的牲口，就心满意足了，就领情不完了。
我再说明白一些，现在就快来不及了，你的牲口怕是马上就要生小牛了。可是这小牛今天本不该生，如果在出生前我们不做些手脚的话，这小牛肯定是活不了的，就连老牛也会难产死的……”。
老先生这些话，说得有财更是一头雾水了。旁边小队长也开口帮衬道：“有财兄哩，你看这样，你先叫二妮子去山里找回牲口来，看是不是要生小牛了。我们这边儿慢慢谈，钱的方面不是问题……”
有财的老婆一看这勉强的气氛，对方十足的诚意，再不松口，恐怕要得罪了队长。就拐个弯儿问道：“一条牲口半个人口啊！我们一下子也是舍不得，搞不明白到底为啥非要买咱家的牲口呢？我好好的牲口，明明是要一个月才会生牛娃儿的，老先生咋说一会儿就会生小牛了呢？总得让俺两口子，卖牛也卖个心里亮堂啊……”
对方的另一位妇女趁空插话道：“大嫂子，你家的这头小牛，就是俺的老公公投胎转世的。今儿俺跟俺婆姐一块儿来，连这老牛小牛都一块买回去……”
那个年长的妇女，抹了一下眼泪，抽泣几声，补充道：“大嫂子，今儿我把前因后果全说个明白再买牛。要不，你们以为我们耍哈子圈套，要骗了你的。”
有财小声吩咐秀芝赶去后山寻找大龅牙，先把牲口赶回来。待秀芝出门后，有财两口子，还有队长、老先生，且听那位妇女又叹息一声，细细诉说：
“哎！不瞒你们说，我们是从大河北大刘湾来的，离你们这里八九十里地远！我们紧赶慢赶，一边走一边儿打听，走了两天才找到你们这里，把老先生都累坏了。
我家里不是种田地的，我爷、我爹、到现在我大哥、二哥，都是我们乡里出了名的屠夫，都是靠打牛鞭子，买卖生猪，靠杀猪宰牛为生的。”
有财差不多明白了，打趣儿安慰道：“哦？你们都是有钱人啊，都是万元户啦！”
“哎！”那妇女叹息一声，接过话道： “万元户也算不上！只是平时生活上油水大一些，花钱宽松些。
我爹活着的时候，脾气暴躁跟阎王一样，人见人怕，狗见狗躲。爱喝酒，爱杀生，杀猪宰牛干了一辈子，不信邪，不怕事儿。什么天五爪、地五爪、五旋牛、人眼牛，都杀过的。他这辈子活着的时候，也算赚了些钱。
可是没想到，去年冬天杀牛时，被一头牛抵死在墙上。然后死了也不安稳，老是托梦给我。
我爹托梦给我说，他到了阴曹地府，就被鬼判官给挖了肝、摘了胆，又抽光了他的腿筋脚筋，连路都不能行了。还隔三差五的，阎王爷把他淹到一个大血粪池子里，那个血粪池子都看不到边儿了。里面全是他活着时杀过的牲口啊，从他头上一遍遍地踩他。
后来，阴间罚他劳改去的路上，他抽空溜到一个叫啥孟婆的老太太那儿，请她帮忙托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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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财的老婆震惊万分，问道：“这阴曹地府是真的吗？你们咋又来我们这儿哩？你的大兄弟咋不和这弟妹一块来呢？”
旁边儿那个年轻些的妇女接过话道：“哎！俺家那男人，跟俺老公公活着时是一样的，像个阎王爷，天不怕地不怕，不信这个邪呀！他说要是老头儿敢托梦给他，他就信，他才愿意来……”
队长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插话道：“噢——！你意思你爹都不敢托梦给你兄的？有财这牛肚子里的小牛，就是你爹今儿要转世投胎来的？”
年长妇女又抽泣了一下，叹气道：“开始我也不信，因为我从小到大，眼见着我爹杀生杀惯了，我的性子也给男人一样啥都不怕了，啥邪乎事儿也不信了。可是后来，我爹看着托梦不行，就开始三更半夜的在家里作怪啦，到处响动现形，我还没当回事儿。
我爹见着作怪不行，又在左邻右舍乡里乡亲中间，专门找那些病人老人，附身托口说话啊。那声音那调子，就给他又活着回到阳世是一样一样的。附到人家身上，说阎王爷开恩，给他放个假回来，求我们做儿女的替他做做法事，超度超度他。
这时候，我们要是再不信，等将来我们死后，不也是和我爹一样，要打到地狱受苦受罚，在阴曹地府里去坐那血粪池子吗……”
那年长妇女还口气儿，年轻的妇女接着絮叨着：“我爹附人家身，托人口儿，要我们多烧纸钱给他，他好拿去阴间地府给鬼判官们送送礼，早一天给他减刑放他脱生。还要我们请人念经超度他生前的罪恶，前后折腾了几个月才算安静。
后来又托梦说，阎王爷已经给他签发了投胎的文书，要不多久就可以脱离苦海，去投胎做牲口了。可是我那大兄弟，现在还在做屠夫的事儿，他死活就是不信邪。
就在半个多月前后，我爹又托梦说——就是今儿，他要投胎到有财兄哩家来，做一世牲口，是一头小水牛。还说因为罪恶太重，轮回路上的判官可能还要添他一场灾祸，斩他一世性命，让他多死一道。
本来还不到托生的日子，今儿早产投胎就是遭了那个判官的报应。要么生出来就是残疾牲口让人埋掉，白白折了一世性命。要么就是倒胎生，难产连累一头母牛的命，又该打回地府遭罪更重。
所以，我爹托梦还要我们请个先生，在他出生前赶来做个道场超度超度，减轻些罪恶。
还说到时那小水牛生下来，右前蹄子上还会带着一块儿不同颜色的毛，和他活着的时候右手背的杀生胎迹是一样的。还指明我们一定要在今儿九时之前找到你们这里，要出几倍的价钱买回那头母牛和小牛，就算替他还些生前的杀生恶债。
我们紧赶慢赶，摸了八九十里路来到你这，就是为了买回我爹呀！一会儿牛一回来，最好就让先生做个简单道场，超度一下我爹的罪恶，让我爹能够顺利转世。真给你们添大麻烦了，有财大兄弟……”
两位妇女一对一气儿说到这儿，有财的眼神已经是一明一暗，嘴唇也已一绷一紧，可把他惊吓住了。好像原来他家养的母牛，肚子里竟然装着一个杀生不眨眼的恶鬼。
甚至就连这头母牛的前辈子也是做了孽债，今生才投胎做牲口的呀！天啊，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回事儿？那妇女接着说道：
“我爹托梦几次催我，我才去打听，还真有你们这个地方。大兄弟，你就念在我们一片诚心，一点儿孝心的面上，让我们买走你的牲口，就是买走我爹啊，我回去要好好的养着他呀……”
这个时候，就连有财的老婆也已经把双眼睛瞪得倍儿圆不知该说些什么，口中只剩下喃喃的感叹啦。
有财也不停地晃动着脑袋感叹不已，他果断地答应了她们，价钱就按照正常的算，也不贪图她们的钱财。
几个人刚刚说完这些，就听大门外大龅牙和他的二姐秀芝，叫叫嚷嚷地回来了。一趟跟来的还有那群孩子，还有看热闹的其他村民，人欢马叫闹闹腾腾。众人赶忙迎出去一看，那种情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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