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快餐满大街的时代,从一而终仿似那路口的双色球,头奖可遇不可求。
不开心的时候,买两注,放钱包里,连说话都底气十足,仿佛真的中了五百万似的。
爱情里没有对错。
你在,我在,刚好。
阿标是一个很大方的人。户籍苏州,简单,干净,个头不高,渗透着一股江南园林的清秀。
大学那会,踌躇满志的我们带着一腔热血,想要改变整个世界。为了能够抢得一些话语权,挤破了头要当班干部,免不了一场明争暗斗。
阿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小小班干,谁稀罕。于是跑到路边的摊位要了一张表格。
班里的演讲热火朝天,下面的讨论也是一潮跟着一潮。
就在决定生活委员的投票时,门哗的开了,阿标走向了讲台:我现在是学生会生活部正式成员,希望大家不要和我挣了。
顺理成章,他兼任了舍长。
后来,班里的卫生他包了,宿舍的卫生他包了!
有一次,闲聊中我无意问他:“学生会都被你混进啦,你小子不错啊!不过,这生活委员当时班里可没有人挣,你咋摊上这事了?”
“生活委员更容易进生活部。”
“你小子够狠啊,骗了一大班子人!”
“可结果是一样的呀!”
就这样,每次生活部来查房,我们总是榜上有名,在他这个生活部干事的庇护下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走进辅导员的办公室。
事后,他总会笑着给我们一人一大块冒着油的奥尔良烤翅,看着烤翅的份上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他。
大学生活就这样拌着烤翅的香味飘过,像夏日里一阵风,刚感受到一点凉爽,就嘎然而止。
“隔壁班里的那个女生不错。”
“奥尔良烤翅。”
“旁边跑步的那个女孩挺可爱的。”
“奥尔良烤翅。”
“那个在吃大排的女生我喜欢。”
“奥尔良烤翅。”
“图书馆角落那女孩真认真。”
“奥尔良烤翅。”
“还是电子阅览室那个女孩正点。”
“奥尔良烤翅。”
……
再次见阿标,是去年。快过年了,听说他捣腾了一个快餐店,安静许久的班群被搞得风生水起。
毕业已经快三年了,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没结婚的蜷缩在那一亩三分地,我还像往常一样游离着。
阿标依旧是那么热情,洗好的碗擦了又擦,给我盛了满满一碗。
“喔,操。还是鸡啊!大学吃了几年了,说,又要搞哪家妹子啦?”
“习惯了。”他用着那生疏的手法点起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吐得老长。
“两年不见,又涨姿势了!”
“吃吧!别他妈磨叽,老子忙着呢。”
厨房里,下水管道拆了一地,系着围裙的阿标手里拿着老虎钳和扳手,嘴里烟直直的往上蹿。一副上战场前的大无畏。
“又他妈堵了,老子就伺候你了。”
清理出来的油污一坨一坨的,有种从厕所刚出来的感觉,渗得慌。
岁月这把杀猪刀,它可不管你是谁,上来就是一阵乱刺。有的人一刀死,见不得血;有的人三两刀,那都不是事。谁都不是天生的皮糙肉厚,那么问题来了,阿标到底情归何处。
“装什么逼呢?”阿标从一股浓烟中探出脑门,大学时园林般清秀的脸庞已荡然无存。
“等很久了吧,吃饭去。”
“当初你一句话,我们鞍前马后,那么多的美女,你都干啥去了?”
“奥尔良烤翅没少你的,羊肉还堵不住你的嘴,这桃源羊肉馆,可是这儿的老字号。”
后来才知道,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人,高中同学。据说这个女人刚有小孩,还没满月。
拿过酒瓶,倒满。
来,兄弟,走一个!
在这个快餐满大街的时代,从一而终就跟路口的双色球一样,头奖可遇不可求。
爱情里没有对错。
你在,我在,刚好。
你在,我不在,遗憾!
“好不容易来一趟,送你点礼物!时间到了,快打开看看。”
“操,双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