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长长的汽笛鸣声让我不由自主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忍不住推开阳台的玻璃窗,眺望向远处的长江。其实也只能看得到一段而已,这样的距离,还是稍稍有些远了。
立冬已过,江南的初冬也就来临了。
天空中还有着夕阳的余晖,和此刻的灰蓝色氤氲在一起,透出淡淡的橘色,仿佛美术里的色彩叠染。江面上起了雾,天还未黑,沿着江边的道路上却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一盏一盏的路灯,远远望着就像一个个的灯笼,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再等等,就会“暮霭沉沉楚天阔”了……
对岸的高楼大厦笼罩在弥漫的薄雾里,参天耸立,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很难想象,喧闹与繁华就在那里。江南、江北,恍若两个世界。
女儿周末回家,大都会选择住在江南的宅子里,通常提前通知我与她汇合,说是约同学玩方便,当然,也会陪我聊天散步到秦淮河边,于是也就遂了她的愿。
这样一来,工作日以及她不回来的周末,我都会住在江北的新居,只有在这里,心才会定,才会静。
或许是因为出生和少年时期都是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吧,心里似乎永远都有一个田园生活的情结。向往青山绿水、鸟鸣风吟;向往如井阡陌、谷穗金黄;向往记忆里永远相随的红砖黛瓦的老屋,还有屋后那颗高大的,经常攀爬的桑树……
江北的静并不是外界声音上的安静,恰恰相反,小区前面就是一片巨大的施工现场,新区的建设不分昼夜,如火如荼。白日里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噪音,但是到了夜晚,工地上车辆来往的声音,机器运转的声音,紧锣密鼓般,越发的轰鸣作响起来。
卧室正对着工地,无数盏灯会在傍晚的某一时刻瞬间亮起,刺目的耀眼,如果不拉上深蓝色窗帘,便会如白昼一般。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飘窗的窗台上,凝望着窗外发会子呆。市民中心离得很近,外墙是电子屏,只在夜晚开启,山水美景呈现出来,就是一副不停旋转的画卷,如同小时候的万花筒,千变万化,绚丽夺目。
长江早已随着暮色渐浓,不知不觉消逝在我的视线里,唯有轮船的汽笛声间或传入耳中,低沉的宛若大提琴的动人旋律,悠悠长长……
对岸的高楼大厦此时却清晰起来,灯光璀璨,似乎在炫耀它的人声鼎沸、华美天地。
可这些又算些什么呢?
俗世红尘,物欲横流,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又有多少人想的明白?可知世上万般,如何是好?
常思常想,我倒是变得有些清心寡欲起来,是否有所参悟也未若可知了。
记得有一回,和朋友共赏一首歌曲,友人说逝去的爱情总是会令人伤感,潸然泪下,我却不以为然,词曲表面虽然如此,可如若当做一个凄美的故事来看,曾经拥有、刻骨铭心,不也是一份别样的美好吗!
所谓的不念过往,只有真正放下,才会淡然一笑,才会把过去种种化作云淡风轻。我笑她,还是未学会放下。
写着写着,远处又是灯火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