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指间的沙,慢慢地流逝,不留痕迹。在记忆的长河中,20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但有些东西会隐藏在河床中,一旦被激发就会浮现出来。
草桥房场村的老银杏树,记得大约在20年前,林业局统计新沂境内的古树,要给古树记录档案,找我去拍古树,房场村老银杏树就是其中一个,那是第一次见到老银杏树。
因为要留名造史,选了古银杏树一年中,最美时刻记录下来。模糊的印象中,远远看去一片田野中,古银杏树一身金黄色的外衣,如高擎着古代帝王的庞大华盖,鹤立鸡群;走到树下,只见从大树干中,生出几个粗细不同的枝丫,像几个孩子围立在母亲身上,拥抱着母亲。树冠如巨伞,撑起的黄叶遮天蔽日,茂盛非凡,是老沂河岸边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时还年轻,没想到要去详细了解这颗古银杏树,只知道拿着相机,东南西北各拍一张,和老银杏树合影是少不了的,因为她太漂亮。
第一次相见,给我的印象是老银杏树雍容华贵的身姿。
这周末我们来到房场村,又见到老银杏树,我慢慢地走在后面,为的是找寻记忆中那个影子,回想关于她的印象。
印象虽然少得可怜,但能够有缘再次相见,说明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才能够再次见到。
这次相见,我特别上心,我仍然虔诚地东南西北拍了一遍。但回来后,我认真地查了史料,知道了,她出生于明朝时期,是苏北古银杏树之一,如此算来她应该有649多岁了。在她的慢长岁月里,也许她的人生只过了一小半,在她一小半的人生里,我相见了两次。现在,我的人生也过了一半,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也许我会常去看她,为她留下美好痕迹。但我在她的时间长河里,可能只是30秒的瞬间,甚至是3秒的一撇、回眸的一笑,不过,这足以让我体会到,她尝尽人间冷暖的艰辛,还有那身躯皲裂的痛。
郭沫若曾在《新华日报》上发表“高昂的银杏”一文,称银杏为“东方的圣者”。今天,在她身边,我把头低下来,在西风飒飒中,我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她的枝梢,在晴空里翻转着一串串、沉淀淀的果实。而初冬的银杏叶,已经在静谧大地上,翻飞成片片灰蝴蝶,它们将用自己的身躯,来护卫她的根。
哦,老银杏,再一次相见,是你温暖了我的灵魂,我像崇拜圣者一样,崇拜着你。生命虽然孱弱和短暂,可600多年禅定的她,真的让我敬佩得颤抖。
649年来,老银杏饱受风霜雨雪的侵袭,见证了无数沧桑岁月的变迁,至今仍枝繁叶茂,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堪称老沂河的“活化石”。我要衷心感谢她,感谢她649年来留给老沂河两岸,一个永远不灭的梦。
阳光下她斑驳的树影随风在不停移动着,不停移动着她修长的身影,我们迈着不舍的步子向来时的路走去,时常回头微笑的望着初冬里默默沉思在阳光里的她,老沂河岸边飘逸着你她拉得颀长的身影,是那么的生动。我知道,往后的人生路,一定比阳光下,她拉长的身影还要长,嗯,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