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九八九年六月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家乡中学教书。我的学生都是来自四里八乡的朴实的农家孩子 。我九二九三年任这个班的语文老师。
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忆中他们一张张青涩的脸如今早已分辨不清,我说:“老师老了,记不住你们了,可不要有意见啊!”他们都说:“老师可一点也没变!”这话大概是真的,二十多年的不见,他们有的都不认识彼此了,可是他们一看见我就脱口而出:“刘老师好!”真的很欣慰。
不止一个女生跟我说:“老师,我记忆中最深的印象就是你有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你每天都会换不一样的衣服穿,有时下午和上午穿的就不一样。我们女生私下里都羡慕死了,老师到底有多少衣服啊!”现在听来我都不好意思了。那时候的我虽然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可是只有二十三四岁,跟很多年轻人一样特别爱美。
我喜欢穿裙子,一年之中除了冬天裹着厚厚的大棉袄,其他季节我常常是裙裾飘飘的在校园里飘过来飘过去,尤其是夏天,裙子被我穿到极致,乱搭一气。有时上午一袭绿纱裙仙气十足给同学们讲读朱自清的《春》,下午可能绿上衣变成了玫红短袖教同学们朗读矛盾的《白杨礼赞》……这样的装束现在想想都惨不忍睹,当年的孩子竟然没一个私下里跟我交流一下不妥之处,万分感激,这份情义很是珍贵。
我记得我最奇葩的装扮是有一次是暑期前的最后期末考,酷暑难熬,教室里没发稳坐,考场就被人性化的摆到了教室外面的树荫里墙角下,这确实是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尤其是早上第一场考试,太阳还没有施展威力,全校的孩子全部抱着板凳在操场上行列整齐的趴着写,很是震撼。而我可能就会以特别鲜艳的红白蓝绿出场,脖子上可能挂着两条项链,一条金色,一条珍珠。没人觉得不妥,我现在觉得当年的自己好傻。
岁月真是个魔力十足的大法师 ,相聚一堂的孩子们在短暂的陌生之后一下子就活泼起来,互相揭短或夸赞,什么话都说,什么玩笑都开,没人觉得不妥,不管此时此刻你是官员还是大老板,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回到到了最初的起点 ,就是当年亲密无间的同学。
坐他们中间的我有种穿越的感觉,仿佛又照见了自己二十多岁的模样,我默默的看他们神采飞扬的笑脸,静静的听他们无拘无束的高谈阔论,来者不拒的接受他们诚心诚意的敬酒,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酒我一定得喝,不醉不归!”我最喜欢的长春说:“老师我喜欢语文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家庭幸福,事业有成,跟我特别亲,我们已经不止是师生关系,更多的亲情。
醉了,确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