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假期被安利的一本书,男性视角写女性命运,这一本薄薄散文,描写了阎连科生长的那片土地各种各样的女性,她们或老实本分,或温和娴静,或沉默卑微,或泼辣勇敢……平铺直叙的笔调写她们的生与死,哭与笑,欲望与隐忍,沉沦与疯狂。令我感兴趣的是哪怕不曾认识她们,在我生存的这片土地上、城市里都能找到这些女性的身影,且愈加清晰。
她和他都是一样的人,然而她和他又是不一样的人。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女人是女人,男人是人,“女人非人”的认知让大部分人忽略了“女人首先是人”这个问题。甚至我觉得这种认知早在几千年年伴随着文字的产生已经存在了。学生时代就很好奇,老师告诉我们一句话里有男性和女性时,对多人的称谓一律用“他们”,一句话里均为女性时才使用“她们”。后来学习过程中发现古文中是没有“她”,上世纪二十年代,刘半农改“伊”为“她”,并赋予与“他”相同的读音,女性第三人称代词才得以完备。汉字的博大精深还体现在造字法中,如果大家回忆女字旁的字会发现除了和柔弱、生育、体态等等有关还有一部分的寓意并不美好,如:嫉妒,妖,奴……性别标签如今依然存在,提起男人之间的友谊,我们往往最先想到“两肋插刀”,而说起女性友谊,经常是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塑料姐妹花”等负面联想。好像女人在一起就充满了是非,只能“宫斗”一样。词汇的变化,也正是中国对女性态度、观念的变化。
东方女性在历史中扮演过怎样的角色?她们曾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更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从母系氏族部落,到父系社会,再到毛主席的“妇女能顶半边天”以及随后如火如荼的妇女解放运动,实际上男女地位的改变是劳动力需求的变化。阎连科在书中提出“第三性”,明了地说即女人是人,但不是男人,可又不得不是男人。她们既承担着女人应该承担的一切,生儿育女和琐碎家务,又必须承担播种,收割,水利建设,架桥修路等男人做的事情。
四九年后,以家庭为单元的自由劳作方式融入人民公社大单元,社会主义建设使得劳动场域无限延宕,连带着无限增多的劳动量,出了男性负荷增多以外,那空缺的就必须由女性来填补,这样一来,男主外女主内的平衡被打破,女性从小院和厨房解放出来,走向田间、堤坝,此后男女同工同酬。改革开放后国家重心从农村走向城市,农村成为像城市输送劳动力的仓库,如果说之前女性身上的他性是迫于国家理想,此时推动她们走向工厂,车间的力量则是个体对生活的追求,是物望。此时男性,女性已然被淡忘,在新时代他们统称为“劳动者”。不同于《第二性》表现出来二元观和作者淡淡的“厌女情绪”,这本书中的表达更让我接受,女性渐渐享有无差别的劳动平等权,也自觉接受第三性的注入,积极参与社会分工,成为中国社会的“建设者”,这是中国女性最鲜明的,和其他国度女性不一样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