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看过这部电影,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好友突然微笑着问我还记得这部电影吗?当年我们可都看得泪流满面。
我,记忆犹新。
电影里的主人公尚万是一个孤独的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有关于家人的任何回忆。电影一开始,因为不堪忍受寂寞,他开始尝试各种各样自杀方式,但都没有成功。
从医院抢救回来后,他却意外获得了一种诡异的能力,那就是能看见死去的人,而且一下就看见了四个。接下来的日子,为了送走这些不速之客,他的寂寞人生一下就变得繁忙而又搞笑起来。
有时,要变成一个古怪好色的老头子,去找一台莫名其妙的老相机。
有时,要变成一个没大没小的小屁孩,去看一部莫名其妙的动画电影。
有时,要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的烟鬼大叔,开一部老旧的出租车,去吹一场莫名其妙的海风。
有时,还要变成一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大妈,去做一顿莫名其妙的丰盛晚饭。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在海滩上,他们的一段对话。
烟鬼大叔语重心长地告诉尚万,有多少的家人,就有多少倍的开心,相应的也会有多少倍的烦恼,看上去似乎不值得,而最终支持你的只会是家人。
在我看来,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家庭,可真正能让彼此快乐的家人却不多。
曾听过一个女孩的故事,她的父亲酗酒,从小她就在父母的大吵大闹中长大,甚至在结婚之后,也会在凌晨三四点钟样子接到父亲醉醺醺的骚扰电话。
对于这样的家人,她不快乐;
另一个朋友,头发深处藏有小时候被家人打骂时留下的伤疤。至今还记得那晚他谈及伤口的眼神,让我忍不住赶紧走开,因为无力感太过强烈。这样的他,很少谈及亲人,总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对于这样的家人,他不快乐;
还有很多的朋友,总被父母催赶着去做各种的选择,从读书、工作,到相亲、结婚,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汝之蜜糖,吾之砒霜“的切肤之痛。
对于这样的家人,他们一个一个都不快乐。
所以,妍秀会对尚万的多管闲事发火,她说:"因为你没有家人,就以为有家人会很好是吗?!"
电影里,尚万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走开了。
“家人”这件事,我自己从来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回想起来,也曾经有过针尖对麦芒的激烈时刻,当时也会有“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呆着”的念头。
直到有天,好友发来了怒气冲冲的信息,说她与家人发生了矛盾,起因是冲马桶的水。她那位倔强的爸爸坚持要用脸盆接下来的水冲抽水马桶,觉得只有这样才不浪费水,但凡有谁不遵守规定,必定会遭受严厉的批评。
好友的性格是那种开朗,豁达的女生,那一刻她真的很不开心。我知道,这个“冲水事件”不过是日积月累的一个起因罢了。
于是,我脑洞大开地给她讲故事。
讲的是蔡崇达写的故事,关于他的父亲。蔡崇达的父亲因为经历了一次意外,只能终身卧床不起。对于父亲的病情,开始时大家都充满希望,一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绝望放弃。而后,情况急转直下,他的父亲变得蛮狠,不讲理,生气了用拐杖砸地板,随意打骂人,甚至拖着自己不能移动的身体到大雨的街上淋着雨发疯。一家人为他,精疲力尽。
多年后,父亲离世。蔡崇达又回到了老屋里,静静地躺在那张他父亲终日呆着的床上,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床头的墙壁,突然泪流满面。因为那时他才发现了一张挂在床头的照片,自己脸的地方早已被父亲摸得泛白。
有些人表达爱的方式就是这么的笨拙。
故事讲完,我知道,从来不是为了说服她,而是为了说服自己。
就像在电影里,妍秀直至父亲去世也不愿原谅他,却在看到了父亲偷偷留给自己的礼物后,泣不成声,那一瞬间所有的怨恨烟消云散。
这就是千千万万“家人”的真实缩影。他们固执、霸道、不可理喻,甚至还会口出利刃、彼此伤害,即便做错事,却选择继续僵持,再用一辈子来追悔莫及。他们,一生也未必会好声好气地用语言或行动来表达一次——我爱你。
因为他们都是有着缺点的,不完美的普通人。
“家人”这件事,从来都没得选,我们都不完美。
回到电影里,尚万带着自己做的紫菜包饭跟妍秀共进午餐。末了还告诉她,因为妈妈喜欢用水芹菜代替菠菜做包饭,所以口味那么特别。
一瞬间,他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原来那四个鬼,都是自己过世的家人,那些莫名其妙的愿望,居然都是自己童年的未了心愿。只是因为那场车祸的记忆太过痛苦,他全部都强迫自己忘记了。
而他的家人们即便离开了人世,也一直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他。在那些自杀轻生的时刻,他们想尽办法地阻止着他,所以尚万一直安然无恙。
回想起来,小小的尚万最喜欢的恐怕就是妈妈的拥抱,只是那场车祸以后,再也没有了这样温暖的拥抱。
于是,他一路哭着狂奔回家,只想再找回那四个被他送走的“讨厌鬼”。
“家人”这种事,从来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最终,电影在温暖人心的结局中完结,可现实生活中呢?
有人说,所谓的长大,就是与亲人的渐行渐远。
我不大喜欢这样悲伤的定论。毕竟,“渐行渐远”或“彼此靠近”从来都不是一方努力就可以了。
或许,“家人”这件事,是一场彼此之间长久的修行。
最后,不强求每个人都能认同这个想法。
所以,这碗鸡汤,我干了。
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