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很久以前。所有的童话以此开头。我们用十分钟讲完这个故事,讲完后没有任何感触。我嫉妒那完美的结局,轻轻地问问自己,是否太过苛责,是否低估世界的善良。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回答。
我想起了少年时代,独自一人走在上海的街头,路还有很长,很晚了,打车很难。究竟有多晚,夜有多黑,我什么时候回,回的什么地方,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件事,有个男人突然跌跌撞撞冲到我的面前,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冲,像使出他全部的力气一样,往已经锁好的路旁店铺的卷闸门上。哐,哐,哐,哐,一声,两声,三声,四声.......声音大得让我害怕。声音大到盖住了他的哭喊声,旁边巷子里的狗吠,不知何处响起的警报声。我是害怕的,我以为的醉汉是发出轻微鼾声的,是撑着墙呕吐的,是意乱情迷的,而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自残者。我拦不住他,我也不敢拦,我呆立在路边,看着他撞了一次又一次,我已经不敢数下去了。我开始忍不住哭泣,不知原因地哭泣,跟着他一起哭着。他究竟怎么了,我一点都不好奇,我谢绝恋爱,谢绝挫折,我只是一个14岁的瘦弱自卑的男孩而已,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晚。
我的脑袋放空,一个女孩的脸浮现在我面前。她是个不好看的姑娘,眼睛很小,鼻子塌塌的还架着一副眼镜,身材瘪得像柿子干一样。是的,很残忍的说,她是不好看的。可是我好想抱抱她,听她暖暖的声音,听她絮叨英文单词,听她说你英语一直不及格高中怎么办,听她略微愠怒的抱怨。那是每次英文测验放学后的半小时,她不厌其烦的教导,我知道那不过是一个英语课代表的责任心而已,她不喜欢我,甚至厌烦我,但这个女孩,她没有一丝一毫地瞧不起我。我喜欢她吗?我不知道,但这晚我好想见她,好想,真的好想。
我的心像浸满水的毛巾,我想拧干自己。周围越来越吵了,远处特别大的霓虹灯,梦在上海,闪着黄色的光,梦还是繁体字。后来去过的城市多了,知道不过是夜总会的名字而已,见过梦在温州,梦在苏州,只不过那些梦字只是简体了。那晚,醉汉被夜总会里的人救下,抬到哪里我记不清了,没人理过我,我像是被抛弃在黑暗中。
后来的后来,我给那个姑娘打过一次电话,我也只让她听到了唐突的“打错了”三个字。挂掉电话后,我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谁,我像是喝醉了一般,终究和任何人都没有瓜葛。我想说什么呢?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能说什么吗?后来我才知道,我想对她说你真好看,我想看到她幸福少女般的笑容。我说了违心的话了吗?没有人知道,那是抚慰我的圣洁女孩,这种光不是灼热的生殖令人产生幻觉所看到的光环,不是本能。
之后呢,再有人问我的初恋,让我讲故事,让我讲童话故事。我只能想起她。一场丰盈的充满自恋气息的自我救赎般的恋爱,我的初恋啊,照镜子一般,我那时候喜欢谁呢,不喜欢樱花般的女孩,我喜欢那个最像我的女孩。一场自恋的大脑剧场里异彩纷呈的初恋啊。说不清,道不明,这才是童话不是吗?虚妄的,不存在,也是纯粹的没有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公主和王子。
纯粹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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