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我思前想后,觉得还少一个靠谱的摸金校尉,于是决定去找周铁嘴打听打听。
“盗墓贼就盗墓贼,什么摸金校尉?说书先生编个故事出来,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朝廷命官了?下九流里都算不进去的东西,还拜托我请一个,我呸!”周铁嘴听我说完,啐了口唾沫说到。
“你、我还有释龙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另外三个人都是武夫,不请一个有能耐的摸金校尉,怎么下去?”我见他故意摆架子,也有点上火。
“求你别给他们脸上贴金了,我跟你说,这所有行当里盗墓贼是最见利忘义的,不但为了发财能掘人家祖坟,真正见到好东西,即便是亲兄弟,也能一个把一个活埋咯。所以他们这一行,只有父子搭档,只有老子不会为了钱财,把自己儿子给祸害了。你要是找来这样的人和我们一起去,那我就不奉陪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倒是给个话啊。”见他说了半天全是废话,我着急问到。
“依我看,你还不如再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和我们一起,偷坟掘墓说白了能有什么门道,只要找到入口进去,万事小心就好,带个不知底细的贼在身边,才是要把我们都葬送在里面呢。”
我想想铁嘴这话也不无道理,在县衙办事这些年,别的没学到,只发现人害人是最难防备,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案子,没有一件是鬼神之故,都是人为之事。为今之计,还是先去何郎中那里,商量下他能否同去才是首要。
来到何郎中医馆里面,何郎中见是我,忙迎上来:“捕头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将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问他是否愿意和我同去那灵钧台下走一趟?话刚说完,何郎中的女儿何苏叶端着茶出来,向我道了个万福,然后说道:“父亲近来身子也不十分好,不如由女儿我,代父亲前去可好?”原来刚才的话,竟都被她听了去。
“胡闹,那种地方,岂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去的?”何郎中自然不允。
“李捕头,这一来呢,我父亲年迈,和您去那地宫之中行动多有不便,怕到时候耽搁了捕头您的差事,上面怪罪下来反而不好;二来,我虽然愚笨,但父亲的医术倒也学了些皮毛,平常的止血、镇痛、凝神都还识得;三来呢,父亲无非怕我一个女子跟着您多有不便,但我知道您一向是个正人君子,家中也屡屡承蒙关照,所以我想,只要您在,必能保小女子周全。”何苏叶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何郎中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略有惭愧地对我说:“小人教女无方,让捕头见笑了。”
这何苏叶自小跟他父亲学医,之前何郎中在外出诊之际,县衙中诸人也曾在她手中医治过几次,医术净得她父亲真传。我听她刚才这番言辞,才知她竟是个见识不俗的女子,不由地再看两眼,她生的杏眼圆脸,唇红齿白,头发扎个髻,盘起在头顶上很是利落,着一身素布衣裳,看上去和她名字一样淡雅不俗。
我端起茶来品了一口,细细想了想她说的话,何郎中毕竟上了岁数,进了那地宫腿脚上怕是多有不便,其实带着她也无妨,释龙和铁嘴还有百夫长的为人绝对信得过,那两名虎贲能被皇帝选来,想必也不是奸邪小人,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其余问题,人家一个姑娘都不在乎,我若再多言,倒显得心胸狭隘了。一念及此,我放下茶碗,对何郎中说到:“若何先生相信在下,此事倒也未尝不可,只要李某有一口气在,必保得令爱周全。”
“何某身受捕头大恩未报,岂能不相信捕头?”何郎中闻言急忙要站起来,我忙扶他坐下,“老朽是怕给捕头您添麻烦。”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此一去,李某也不知会有何凶险,冒昧前来,已是无奈之举,既然何姑娘愿意出手相助,那就有劳了。”我向他二人一抱拳,“请何姑娘稍稍准备一下,明日午时我们在罗什寺前集合,一同前往。”
刚出医馆,迎面遇上了学堂里的白先生,白先生上次失手杀人被无罪释放之后(点此可查看白先生杀人案),几次前来道谢,我都推脱了过去,今日不知他在哪里听说了我们要去灵钧台的事情,非说自己也要前去帮忙。我苦笑不得,心里暗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会写两个字,能帮的上什么忙?好好写你的狗屁文章别给我添乱就好了。”推辞一番,终于别过白先生,又找释龙和尚和铁嘴约了明日午时,同下灵钧台探个究竟。
一夜无事,到了次日,我与王诚及两位虎贲都准备好兵刃,一起到罗什寺前与释龙和尚、周铁嘴还有何苏叶会面。周铁嘴带了他的罗盘、朱砂、桃木剑诸如此类的宝贝,何苏叶自然是准备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品,只有释龙穿着袈裟两手空空,好似要出去游玩一样。我们在街上置办了些饮食干粮等,一切收拾妥当,来到灵钧台西面,慧明师傅发现的地宫入口前。
说是入口,其实不如说是一处塌陷更实际些。这灵钧台南北长约百米,东西长约六十米,高约九仞,台上建有阁楼,我曾登上阁楼远眺凉州城,城内景色一览无余,不想今日又要钻到它底下欣赏地底风光。
我命两位虎贲点上火把先行,何小姐和铁嘴跟在我身后,王诚和释龙和尚垫后。推开塌陷处的砖石木头等,一行六人进了地宫,起初只是一条窄道,渐渐开阔了些,往里面走,渐有阴风阵阵,吹得火把上的火苗猎猎做声。
“大家放慢脚步,此行只有我们七人,凡事皆要小心。”我将腰中的刀拔出来,两名虎贲也早已宝剑出鞘,后面王诚也将大刀握在手中。
“别慌,只是地宫里面和外面的温度相差太多,所以有风,”铁嘴解释到:“此时应该还在地宫外围,不要紧。走的时候脚贴着地面前行,火把一高一低,看清楚两边走慢些就好。”
众人依言而行,此时外面的光已照不进来,只有火把的亮光,我们都在努力适应,没人说话,只听见鞋底在地宫石板上摩擦的“丝~丝”声,地道两边皆由青砖砌成,顶部被砌成拱型,刚刚在外面还觉得冒汗,此刻已渐渐有了凉意。
“大家添件衣服,地底阴冷。”我停下脚步说道。
于是大伙各自将随身衣物取出,淅淅索索穿衣服时,忽然一阵疾风过来,“噗”的一声,将前面两位虎贲手中的火把都吹灭了,只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