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们去伊布利斯森林吧!”杰克笑着看向了我,眼神里透露着期待,希望听到我的回答。
“你疯了吗?”我大声地叫了起来,面带惊恐神色,但又发觉自己的行为影响了别人的下午茶时光,小声地回答:“那里根本不是人该去的地方。”
事实上,杰克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对我说过。在常人看来,杰克的行为已经可以被定义为疯子,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伊布利斯森林是多么可怕的禁忌地带。
白天被浓稠且呈灰白色的雾所笼罩着,夜晚的雾逐渐散去,但取而代之的是那无尽的黑暗和可隐约听见的可怖叫声,当地的人不会也不敢提及这等禁忌的存在,更别说去触碰它。可依旧有无知的记者、探员甚至是一些喜好神秘黑暗的探险者为了这所谓的伊布利斯真相而深入其中,但毫无例外被它那张漆黑而又恐怖的巨口所吞噬殆尽,皆因他们触碰了凡人不能触碰的禁忌。
尽管我多次劝说他不要抱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心却早已被翻涌起好奇的浪潮,甚至连原本植根于他内心的恐惧也被一并冲垮。虽然大部分时间没有和他在一起,但我却很清楚他都做了些什么。没错,他一定在不断地查找有关伊布利斯森林的资料。
“为什么杰克不害怕,难道这是美国人的通病?”心里虽然不断地想着,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抛开脑中的杂念,看向了杰克那张嘻嘻哈哈的脸,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怒气与不耐,对他说道:“杰克,放弃你的想法吧,这个森林太恐怖了,你不能去。”
“不,我要去那里,因为它的价值,足以让我成为这20世纪最伟大的记者。”兴奋的情绪让杰克的脸布满了笑容,但在我眼中却是极度厌恶的表情。
“而且放心吧!从里尔大叔那里得到的情报与地图,其可信度你应该是很明白的。”杰克靠近我的耳边说出了这些,吓得我赶忙把他推开,他果然疯了,居然去找那个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里尔。
里尔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虽然他的酒吧快倒闭了),但镇上的人都知道他私下干了些什么,兜售情报与地图,尤其是贩卖给外地人关于伊布利斯森林的情报,当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张关于伊布利斯森林的地图时更是疯狂,渐渐地,镇上的人传言说他是恶魔的使徒,专门为恶魔献上鲜活的祭品。
“不!你不能......”还没等我说完,杰克就打断了我的话:“我已经决定了,谁也拦不住我!”
“总之明天早上8点在凯特酒店门口集合,我租了一辆车。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不来!”然后杰克不顾我的不满情绪离开了咖啡厅。
“切!”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对咖啡的兴致骤然下降,也就一脸不快的离开咖啡馆。
夜里,我躺在床上思考着,在去与不去之间来回徘徊,但最终我决定与他同行,作为他的友人不可能放任他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同时在决定的瞬间,我的心里也冒出我不敢承认的可怕的好奇心,之后我陷入了沉睡......
早上7点40分,我来到了凯特酒店的门口,虽然难得天空上撒下一些温暖的阳光,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不知是恐惧的干扰亦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因素什么的。
虽然仅有短短的二十分钟,但我却感觉极度漫长。不断地看向手里的怀表,心里却祈求着杰克的到来,想要他陪伴在我的身旁。
终于他来了,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子来到了我面前。看到了这个,我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提起自己带的必要物品上了车,看到杰克的脸,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就像上帝给与世人的福音一般。
“我的好兄弟,你果然来了,那就赶紧出发!”杰克发动了车子,驱车前往我们的目的地:伊布利斯森林。
在路上,我看着沿途的风景,城镇郊外的麦田依旧那么美丽,天空的蔚蓝让人身心愉悦,尽管如此,我心里所带有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弱,相反我还在自己的恐惧中却隐约察觉到一种兴奋,来自灵魂深处的,这让我感到不安。面对这些,我选择了用睡觉去回避它们。
当我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时,自己周边的景色开始逐渐变得阴暗起来,即使有着阳光也无法改变,同时,透过车窗我看到了那些令人极度厌恶的雾气在蔓延着,它们好似有生命般地在空气中扭动着,那种不定型的、近乎扭曲的摆动让我十分的厌恶,憎恶着这一切。
因为这些雾气,即使有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地图,杰克有些辨不清路的方向,当我们来到一条岔路口时,一句话令我们感到不安与迷惑。
“走左边的路。”我的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
但这看似极度平常的话,却引起了杰克注意:“你怎么知道的。”
与此同时我的内心也升起了恐惧与迷惑,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根本就没有来到过这里,而且也并没有查找过这个被诅咒的森林的任何详细资料。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想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也许是看到我的难看脸色以及不断浮现在我脸上的不安,杰克不断地对我说着家常事,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个笑话来,我被他被逗笑了,也因此我的不安得到了缓解。
又是接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周围的雾气愈发浓厚,我的不安又再次爬满内心,渐渐地,恐惧已经彻底侵蚀我的心,我的脑,我的一切。
看向杰克,发觉他也与我相同,脸上充斥着强烈紧张、不安情绪,同时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同那些好奇者们一样的兴奋。
突然,车前的强烈震动并伴随着巨大响声传导进我们的身体里,我晃了晃因震动而有些眩晕的头,杰克此时打开车门,下车检查车前的状况,而我也随后下车,来到他旁边,看了看车,但万幸的是,车子只有左前灯坏掉、引擎盖有些弯曲以及车前杠的脱落,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问题。
“真倒霉,居然撞到了树上。”杰克有些烦恼地摸了摸这颗导致我们出了‘车祸’的巨大树木。
看看这棵树,的确巨大,并且大的有些不可思议,它巨大的身躯上又有许多枝条,但这些枝条又不同于我所见过的任何树木的枝条,它们是卷曲的,没错,它们如同章鱼的触手那样扭曲,上面没有树木该有的任何叶片,有的只是与树干相仿的裂纹。这些裂纹在我眼中好似人的血管,里面好像就有着属于这棵树的血液,在流淌着,在滚动着。
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棵树上面,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在乎,就连心中的恐惧与不安都好像消失了一样,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在它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亲切感,就如家人一般。
“喂,凯恩,我们好像到站了,站在了这片噩梦森林的面前。”杰克的叫喊打断了我想要与它进行更为亲密行为的想法,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怕。本能让我离开了它,并来到了杰克的身旁,同时我也感受到了这里的潮湿与阴冷,吸入这里的冰冷空气,更让我身上的汗毛竖立起来,没有丝毫的平静。
看着面前的森林,不知为何我把它当成了一只可怕的嗜血怪兽,它随时都有可能将我与杰克吃的连骨头架子的不剩。
“恶魔森林,就让我来揭露你的争相吧!”杰克一步步地走向森林,满脸兴奋。而我也咬了咬牙,跟随他进入了这片诡异密林中。
但接下来发生的不可控的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同时也是不敢预料的......
脚步的移动使我们不断地深入这可怖的森林,紧绷的神经让我们的注意力达到了顶峰,我相信这种状态下的我们即使是处于50米外的蚊子发出的细小声音都可以听到清清楚楚。
杰克手持着地图和指南针,努力的辨别方向,但不知是过度紧张亦或者说是内心早已处于恐惧边缘,我们一直在走,也许是几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多小时,更或许是几个小时,我也不清楚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和杰克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原地打转,无论走那个方向,都回到了我做过记号的大树前。
“杰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再走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看看我们绕了多少圈子,而且天快黑了,黑夜的森林是最可怕的。”我向杰克提出了自己的议案,同时希望他可以接受这个。
“额......好吧!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杰克坐了下来并将他准备的帐篷以及其他露营装备拿了出来,而我则在周围寻找树枝,准备点燃起篝火,在这个阴冷的森林中,温暖的火焰便是最好的慰问品。
万幸的是,这里虽然有些潮湿,但却有着很多的干燥树枝,不大一会我便收集到了足够树枝为我们取暖。将它们堆积起来,擦燃一根火柴,放入柴堆中,不一会儿便燃起了橘红色的火焰。在这堆火旁边,我和杰克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原来烤火是这么幸福的事。
森林的浓稠雾气开始逐渐消散,但同时也意味着森林即将步入黑暗。天色的昏暗让森林显得更加阴冷,即使在火堆旁边,我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冰冷的空气由我的鼻孔和口腔进入到肺部,每一次的呼吸都让我感到自身体温的不断下降,但更为怪异的是,明知自己身体再发抖,明知是在恶魔森林里,但心里却有种不知名的安慰感,从灵魂深处传来。
“凯恩,要不你到帐篷里吧,看你那瑟瑟发抖的样子。”杰克看到了我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虽带有些嘲讽,但关怀的意味明显更多。
“哼!”对于他的话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进入了帐篷,钻进睡袋里,至于心里的疑惑,我暂时丢到了一旁。而因走路而产生的疲劳像毒药一样侵袭全身,迫使我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凄厉叫声像钢针刺入肌肤一般扎进我的耳朵里,是杰克,是杰克的声音。我赶紧从睡袋里钻出来,冲出帐篷。火堆散乱在地上,还有几根柴燃放着微弱的火焰,但更为可怕的是血液,大量的鲜血洒满了地面。这个可怕的画面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大脑,使我原本昏沉的头脑瞬时清醒过来,那刺鼻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腔,让我好几次想要呕吐。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伴随而来的恐惧感,我随手拿起一个还算完好的还在燃火的薪柴,沿着已经滴落下来的些许血迹走向森林的深处。强烈的恐惧感让我的腿不断战栗,大脑很明确的告诉我前方的危险,但心里对挚友的担心却战胜了一切,现在的我只想救杰克。
虽说是这样,但我的大脑却十分混乱:他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为什么袭击他?这样就去救他真的好吗?我救得了他吗?我会死吗?............这些想法不断地涌现在脑海中。同时我感觉到好像有无数的眼神看着我,如同正在看着一只无助的小白鼠不断进行它那可笑的表演一般。
突然,我的脚好似踩到什么,软软的但又带有些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缓慢的把视线往下挪,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我看到了可怕的事实:那是一个人的手臂,没错,就单单的一只手臂,臂骨上的肉变得腐烂,大概经历一周以上的时间,乳白色的蛆虫蠕动着身子,贪婪的吞食着腐败的肉块......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禁想要尖叫起来,但我又捂住嘴巴,不断地压抑住,因为我不想吸引那潜藏在暗处的不知名怪物。看到这只手臂,让我想到了大约两周前的一群人,他们三男两女,不知天高地想要挑战这片森林的威严,向世人证明他们的了不起,但他们是愚蠢的,他们成为了这片森林的养料,眼前的手臂便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我害怕着,但我也只能强迫自己不断向前。呼吸的加快使我吸入更多的冰冷空气以及比垃圾更为腐败恶心的气味,现在,我的鼻腔、口腔甚至是胃部都充满了那可憎的气味。路程的推进让我闻到了更多的、更浓厚的腐败气味。火把的微弱火焰摇曳着,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突然,脚下一空,我掉了下去,摔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晃了下头,我拿起掉落在一旁的火把,同时也摸到黏糊糊的,极度恶心的粘液,我忍住这般恶心,鼓足勇气,利用微弱的火光看向前方,我还是发出来叫声,因为我面对着无数腐败的尸体,它们混杂在一起,无法分清,这可怖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吼!!!!!!”巨大的声响穿透了我的大脑,同时我也明白了它为什么来,因为我叫声吸引了。我拼尽全力从这万人坑里爬出来,那可怕的吼声越来越大,而我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脱离万人坑之后,我拼命思考,想找到躲避的地方,但为时已晚。我看到了它,它也看到了我:这个巨大黝黑的东西,不,更准确地说是一团肉块,三只粗壮的蹄子支撑着它。天啦!那是它的手?像绳子一样但比电线杆还要粗壮的粘乎乎的触须是它的手?它的如汽车轮胎般巨大的几只眼睛全部盯着我,看得我直冒冷汗。更让人感到畏惧的是分布在团块周遭的巨大口器,正不断地滴落着粘稠的、腥臭的唾液。那20英尺高的巨大身躯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这惊悚的事实让我明白,为什么伊布利斯森林被称之为恶魔森林,因为恶魔就住在这里呀!想要逃跑,但却动不了,因为我很清楚,我逃不了,不管再怎么努力,我一样会被它拍打,撕裂,啃食殆尽至死。
本能地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死亡。但过了一会儿,我没有感到那种死亡所带来一切感受。睁开了眼,发现那恶魔没有动,一直蹲在我面前,它粗鲁的喘气声不断地传入耳中,它的眼睛看着我。我不敢喘气,生怕它会因此抹杀我的存在。僵持了一会儿,它走了,用它的三只蹄子以一种极不协调的运动方式离开了。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它会放过我?明明是杀死我的最好时机,为什么?但同时我也想到,也许是它袭击杰克,从它身上可能会得到杰克的信息。深吸了一口气,我顶着头皮慢慢跟随着它,也许是我疯了吧,只有疯子才会选择去跟着它。
我的动作很小心,注意地面的任何东西,保持与它的距离,都是为了不被它发现。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它还未停止它的步伐,但我却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一只断手,虽然可怕,但我却关注着断手的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这是杰克,即使是再怎么变形我也认得出来。
“难道他已经......”我不禁这样想,即使无法接受,但我还是这样想。不过我有突然看到断手旁边的血迹以及地上的些许物体被拖动才会留下的痕迹,指向了我左手边不远处的一个隐秘洞穴。洞穴极黑,就像黑洞般,好似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而我好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只有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也许杰克在那里,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脑子里浮现出的这些,成为驱使我进入洞穴的动力。鼓足勇气的我靠近了洞穴,但不知这么的,心跳的好快,是紧张,还是畏惧,又或者说是一种原始的冲动......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显得有些不理智。但我还是进入了这黑暗的洞穴,一探究竟。
黑!好黑!就好像在一大潭墨水中潜泳一般!我只能用手触摸墙壁,慢慢地向前移动。在压抑的黑暗中行走,让我喘不过气来。但幸运的是,我看到了光,前面近乎微弱的光,激动的我加快速度向前移动,而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道光并不是我常见的橘黄、橘红亦或只是白色,而是一种绿色,一种我说不上来的诡异的绿色,这是我靠近之后才发现的事实。
悄悄地走进那诡异绿光里,我感到震惊与随后到来的恐惧,我从未见过这些!这些诡异的、猎奇的、无法形容的东西!洞口的后面是一个庞大的空间,而我的面前竖立着一堵高大的墙,墙上好像镶嵌着数量不可估计的罐子,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使得我将其中一个罐子给拿下来。罐子大约有一英尺高,其直径略小于一英尺,而且还有三个奇怪的凹槽呈等腰三角形分布在凸圆的表面上,而且有些细密的丝线连接在凹槽上,我的心里充满疑惑:这个罐子是什么?里面又是装了什么?我努力地寻找着这个罐子的开口,但不到一会儿,我便轻松地打开了罐子顶部的盖子,但里面的东西让我惊恐的把罐子扔到了一边:里面竟然装着一个大脑!一个看起来还很鲜活的大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可怕的事实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大脑,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慌乱地环视着周围,无目的地走动着,我在这片恶魔森林所看到的一切,让我的大脑变得混乱,如今我的状态已是处于正常人与疯子之间的地带,若是再看见什么,恐怕我真的会进入精神病院里。但下一刻,我看到了即使正常人看了也会发疯的东西,不,应该说是怪物: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粉红色的巨型甲壳类动物,足有五英尺高,躯体上长着数对巨大的、像是背鳍或膜翼一般的器官,以及数对节肢,而头部的位置上,却长着一颗结构复杂的椭球体,那上面长着大量的短小触须。天啊!这......也是生物?
它们挪动了它们的椭球头,对着我所在的方向,它们没有眼睛,但我却感觉它们正在看着我。它们的椭球头不断变化着颜色,好像在交流着,同时它们中间摆放着类似手术台的金属台,上面则摆放着一具有着女性特征的尸体,腹部已经被切开,露出了里面的脏器,头部的大脑已经没有了,而旁边的罐子让我确信它的大脑一定就在里面。旁边的复杂仪器,不远处的弃尸坑、存放着各种怪异尸体的玻璃罐......以及我简直不敢相信的那些东西:存放怪异尸体的玻璃罐旁,还有着另一种玻璃罐子,上面插满了各种导管,而罐子里有一个赤裸的人影,仔细观看,无论是相貌、身高还是其他的,都与我一模一样,旁边的玻璃罐也是如此。
“啊!!!!!!”我彻底崩溃了,疯狂地大叫着,疯狂地跑,想要寻找出口。
无意间我跑到另一个漆黑通道,正常情况下我一定会谨慎地确认它的安全性,但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满脑子里只想着离开。突然,一个亮光出现在前方,当时的我兴奋不已,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救生圈一般,我奋力跑向它,眼前也浮现出了我逃生后的幸福生活的景象,但现实是残酷的!
冲进光亮里,但那不是美丽的天堂,而是另一个痛苦的地狱。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而眼前的是一群人,还有人群两旁几只正在蹲坐着的、我在地面上见到的巨大黑色怪物。那几只怪物的巨口依旧滴落着粘液,触手依旧不断摆动着;而中间的大约有近千人的样子,而宽大的黑色长袍把他们的外貌、形体遮掩起来,他们跪伏在地面上,排列的近乎整齐,此时他们的嘴里正在念着一种十分晦涩难懂但又十分令人厌恶的古老咒语,我讨厌这种声音,因为它让我的大脑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以及伴随而来的、脑中浮现出来的一些多余的记忆片段。
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我又看向他们,但下一刻,一个更加猛烈的景象刺激着我的视觉与大脑,一个充斥着血腥、暴力与恐惧的事实:他们的周边环绕着着好几个巨大的血池,里面的血液多的快要溢出来,并且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腥臭,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祭坛,祭坛上面有着许多古怪的、我从未见过的文字以及大量浓稠的殷红血液,以至于显得十分的诡异与血腥。最顶部有着九根石柱,每一根上都捆绑着赤裸的人,而最中间的石柱上有一个被铁质铐撩与铁链捆绑的赤裸男性,他是杰克,没错,是他。
我发了疯的冲向了前面,没有管不远处的怪物,也没有管那些黑袍人,心里只想着我要救他,我不能放他不管。
我不断地靠近人群,不断地靠近杰克,但本该快起来的我却因不断靠近他们而逐渐慢了下来,同时自己的心情与思绪也在不断归于平静;传到耳中的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在此时却显得十分悦耳,如天籁之音,以至于我也念起了这个古老咒语;在我眼中,这一切都变得美丽、圣洁,这是天堂啊!为什么会这样,换作是小镇上的我,也许会对这些充满疑惑,但现在我却毫无疑问,因为脑中的多出了一份记忆,不,更准确地说是原本缺失的记忆,它告诉我,这个圣神而伟大的教团就是我所创造的,而这里一切都是为了奉献给伟大的黑暗女神——纱布•尼古拉斯。
我穿过人群,而他们也非常整齐的为我让开了一条道路,我脱下了身上沾满泥土的衣服,走到祭坛面前,两个教徒帮我换上神圣的黑色礼袍,另外一个教徒递上了一本古老的书与一个雕刻了未知文字与花纹的黑色饰品,我严肃的捧着它们走上台阶,心中充满圣神感,只因这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黑暗女神所做的。
到达祭坛顶部,杰克看向了我,他的嘴被铁链给封住了,而从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希望与渴望,那种将死之人看到医生时希望医生可以救他(她)的渴望。我看向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杰克,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是第一个奉献灵魂与肉体给伟大女神的人,感到荣幸吧!”我脸上的表情充斥着羡慕与高兴,羡慕他是第一位,高兴他可以为黑暗女神做出贡献。
杰克听到我的话后脸上浮现出迷惑与一种隐约的不安,就好像他明白了她即将面临的结局,同时他的眼睛中也开始弥漫着许多的迷惑与恐惧,看向我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陌生,就像第一次认识我。
“多谢在座九位的贡献,才能让我们伟大的仪式进行,你们将有幸见证我们教团的信仰——黑暗女神的降临,你们会成为她的血肉与灵魂的一部分!”我做出了一个极为绅士的动作,以表示他们对他们的感谢。
绑在石柱上的九个人不断地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开束缚着他们的铁链,恐惧在他们的脸上、眼睛中展现的淋漓尽致,而中间的杰克除了有恐惧不安的情绪外,还交织着愤怒的情绪,对我的愤怒。与此同时,我翻开了这本‘圣经’,单手捧着,而另一只手则举起饰品,念起了书上面的咒语,与祭坛下方的教徒们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而黑暗女神的信使——黑暗子嗣们也在发出有节奏嘶吼声。
随着节奏的进行,周围光线逐渐地变暗,空气也变得冰冷与厚重,而此时的我的心情也越加兴奋,仪式快要成功了,我加快了咒文的咏唱,周围的教徒们也随之加快,突然我停止了,教徒们也停止了。成功了!伟大的黑暗女神降临了!
就在我的前上方,一个巨大的、近乎有30多英里的黑色浓雾逐渐浮现。浓雾中,一个极为巨大、有着无数触手的肉块渐渐显形,几张大嘴滴落着粘稠的液体。啊!太美了!让我陷入疯狂的迷恋,使我跪伏在地板上,而其他的教徒也是如此。而在场的黑暗子嗣们发出疯狂的嘶吼声,庆祝着他们母亲的降临。
作为献祭品的他们,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狂笑,有的则早已变得麻木呆滞。而杰克早已崩溃了,他在大笑着,嘴里不断地念着:“这就是真相!我要的真相!”
我们的信仰,黑暗子嗣们的母亲,伸出自己的触手,抓住绑在石柱上的赤裸男女,尽管他们奋力地挣扎,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叫喊,但这只会显得他们更加弱小,无力。在他们恐惧达到极致的时候,送入口器之中,吸食着他们的体液,吞噬着他们的肉体。如此暴力的进食画面,在我眼中却是多么的优雅!
看着他们被啃食的一干二净,我也脱掉了身上的黑色礼袍,赤裸着身体,张开双臂,好似恳求着她的吞噬。黑暗女神看向了我,用触手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身体,这种紧致感,就好像被母亲拥抱一样,我的心不断地跳动,亢奋感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渴望着被她吃掉,而其他的教徒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羡慕。
“伟大的黑暗女神,吃掉我吧!这就是我的使命!”我疯狂的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越是靠近她的口器,我就感到我离想象中的天堂更进一步,最后进入黑暗女神的口中,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初的黑暗里……
过了一段时间,在米•戈的实验室,其中一个装有生化人偶的容器被打开,里面生化人偶被教徒们抬出,放置到一个运输货物的移动架子上,离开了实验室,经过了一条隐秘的道路,到达了伊布利斯森林的出口。
在那里,除了有一辆前部被损坏的黑色福特车外,还有另外一辆有些老旧的黑色福特车,而且还有一个人靠在这辆车旁边,是里尔,那个酒吧老板。看到教徒们把生化人偶从移动支架上慢慢地放在地上,他走了过去,对着教徒们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而教徒们也做了与此相同的手势,再次进入伊布利斯森林中。
“好咧!回家了,我的凯恩教主大人!”里尔将生化人偶搬运到车的后座上,自己也坐到驾驶位上,而车内的反光镜上,粘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人,他的相貌正是凯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