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写文章的情形。那是第一次为公众号写东西,首先明确那个公众号的受众群体,确定题材风格,拟订标题,光这个我浏览了两三天关注过的自认为比较好的公众号;然后开始搜肠刮肚地收集自己记忆里跟主题相关的故事,到写完这篇文章,配插图和排版以及反复跟编辑沟通,删增修改到发表,前后一个星期。
被那个大号发表后挺高兴,但心里很不轻松。因为别人的公众号的阅读量很大,还是有一定逼格的,心里就努力想跟那些已经发表过的文章尽量靠拢;选用的故事也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很担心被朋友或者熟人看了,产生丰富的联想,所以觉得自己被各种要求束缚着在写,很不自由。区区两千字左右,熬了好几个夜。
这是我自己摸索的第一步。既然想写,想表达,就必须有行动,先在别人那里试试自己的水平,看看到底行不行。这篇文章由于发表的平台不错,有2000+左右的阅读量。记得后来我出门旅行的时候,是文龙专门发微信告诉我阅读量的事。后来,我浏览别人的文章,发现有人写过类似的题材和内容,但是标题和语言明显地比我的更简洁、鲜明。
第二次的经历就相对自由一些。
那时候我豆瓣上的朋友在写情感专栏,鼓励我也写。她的一篇励志文章获得了很高的阅读量,而且争相被各种转载。于是她基本就延续了那篇文章的风格,后来的文字都是励志或者情感分析或者批判类的。
那时候我在尝试着写小说,也是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脑子里总有个小人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我各种。写完后发给几个朋友看了看,每个人的看法和观点都各种不同,由于是练练手,又自惭形秽,感觉极拿不出手,只在那个朋友的建议下给微博的“别人家的那些事”投过一次稿,被驳回后就更不好意思见人了,朋友鼓励我的屡败屡战,要坚持不懈改到发疯改到发表,简直吓死我了。
这次也就算胎死腹中吧,已经觉得写文章不是个轻松的事了,需要强大的心理支撑啊。心里的羞辱感被冲淡了些过后,我发现我竟然还想写,文章被发表后的快乐似乎可以抵消那些孤军作战时的纠结和痛苦。于是,我又继续了。
两次的尝试,我发现我不喜欢写情感话题。第一,自己的经历和阅历很有限,没有更多的生活积累和素材储备。第二,自己的价值观和爱情观还是崇尚自由的,不喜欢就某种单一的价值观反复讨论,当然就更谈不上去指引或者分析、讲道理了,那个让我觉得乏味。
第三次,我确定了写民俗,写美食这样的题材。然后开始新的一轮自虐和被虐。我找到两个自己喜欢的公众号和平台,先发邮件跟编辑沟通,明确要求和思路,就又开始收集素材整理脑瓜子了。
十五言是我至今都很敬仰的平台,想要在平台写作,先得成为平台的作者;想要成为作者,先写篇文章投过来看看。十五言的文章风格比较偏学术一些,当然遣词造句也可以清新文艺。于是,我边写边查阅资料,边备注,平台要求所有的引用必须备注以备查证。我想说我拿出了写论文的力气了好吗?
文章写好了,自己修改多次,因为反复看了平台其他作者的文章,大抵对文章的要求有点了解,便发给编辑,编辑看后回我,文章不错,请配上图片,然后就安排发表。
图片?之前我脑子里的概念是写文章是作者的事,配图是编辑的事啊。可是得令后不得不做,于是又找了一百多张图片反复对比筛选,编辑的时候很多格式不对,要转换格式,有的还需要ps。
那时我真的不会修图,只好小心翼翼地求人,卖萌说好话让别人别忘了我拜托的事。其间点灯熬油的样子被人说了风凉话,不耐烦的语气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我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简直劝都劝不住。可能我的哭吓坏了别人,结果别人又是道歉又是安慰我,只是开个玩笑,你那么当真干嘛?瞧你哭得这么伤心,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快别哭了啊,我帮你还不行啊……
终于这篇文章被十五言的编辑认可了,我收到了邀请码,成为十五言平台的作者。编辑又进一步邀请我继续写作,发来很多话题。我的小心脏颤抖了好几下,让我缓缓好吗?这次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欠缺的太多,决心要好好学学ps。
高山仰止的十五言在我的心里代表了一种高度,能通过十五言的选拔,心里还是长出来很多勇气。于是,同样的稿子投给另一个公众号的编辑,别人只说太长,于是我删减了又删减,已经到了于心不忍的地步,我心想你再让我删我就撤稿。编辑终于说可以了,又跟我商量图片是不是可以不用我的,我哭笑不得,欲哭无泪,百感交集,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复杂酸楚的心情好吗?
您是编辑当然您说了算啊!我想我是谦卑的,我想到为了图片我失声痛哭的事,我的鼻子还是不由地一酸。最后,文章发表在了那个公众号,被我大刀阔斧删减后的文章,配上了另一个美术编辑选用的油画图片,又是另一种风景。编辑在作者那一栏介绍我,糖糖,一个新疆姑娘。然后自我投稿后,他们增设了一个专栏,就是专门写风土人情的。
不同的价值观产生不同的诉求,不同的诉求必然有不同的要求,事实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在文章发表前,所有的努力和辛苦都是被忽略不计的,没有人在乎你熬了多少个夜,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是放弃了多少睡眠和娱乐时间。如今,还有朋友有点羞赧地问我,写这些玩意儿有没有钱?
我没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反复阐述价值观。我认为我写写文章,不代表什么高雅文艺,就跟别人吃喝嫖赌意义一样,心理的愉悦度估计也类似。所以,我也没有问任何一个人,你打麻将的意义,你抽烟喝大酒的境界在哪里?你泡妞把妹代表了什么人生价值?
生活不是用意义来衡量的。对我来说,每天的细微感受想诉诸笔端,痛苦和委屈不想找人倾诉,文字就是一个出口。我从过去想努力得到别人认可,努力去达到某种标准,到现在我信马由缰,任由文字随意把我带到任何地方去,我才体验到真正的快乐。
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喜爱文字的人。不管再怎么样,我都没有放弃过。我要丢弃的,是过去的一些心态。就像现在这样,我早晚各花两个小时写作,在固定的时间里让自己在文字里修行,我觉得这样的自我训练让我一点一点找到自己,更享受可以写一写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