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回家了,没想到正赶上晚高峰,一路堵车,回到家还是七点了。
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食堂,特别想吃点舒心的东西,一下就想到了烧鸡,但这儿除了静宁烧鸡,几乎没有叫烧鸡的,都是各种卤煮还有药膳鸡。家门口没有卖这些的,我提前两站下了车,去了一家新近开的卤肉店,正好有卤鸡,便称了一只。
到了家,洗了手我就先吃掉了一只鸡腿,吃着就想起姐姐和姐夫在老家时卖烧鸡的情景。
两水烧鸡在老家很有名气的,虽是个小镇,城里的人都会慕名而来,一是这儿的烧鸡真的好吃,二来是价格便宜。城里也有烧鸡但是一斤二十五,一只至少五十。而我们这儿不论大小论个卖,一只三十五,足足一斤多,最大的有两斤左右。尽管后来涨到四十,再后来四十五,还是觉得便宜。我今天买的也五十好几,而静宁烧鸡一只七十多。所以这更让我怀念起老家的烧鸡。
那时候姐姐给苗苗领朵儿,姐夫负责煮鸡。一锅烧鸡至少要煮三个小时才能好,姐夫四点就要起床,生火,把前一天洗好的鸡下锅。一锅可以煮十八只,鸡头要盘在掏空的肚子里,一只只摆好,再用一块大石头压住。开锅后就不能用大火,得用小火慢慢煮。
每次去姐姐那儿,如果正好碰上煮烧鸡,满院子的香气逗引的唾液溢满唇齿间,不由得人喉咙里上下翻滚。姐姐家里的小狗甜甜和小猫黑仔则会在厨房门口徘徊,轰也轰不走。特别是黑仔上蹿下跳的,都有冲上灶台去锅里抢食的劲头,直到姐夫给丟块肉或者骨头吃的心满意足才会离开。每次姐姐就给我嘴里塞个鸡胗子,让我尝尝香不香,今天味道咋样。我一边慢慢嚼着、慢慢品味着,一边会不住地说着好吃。往往是吃完一个,又会去吃第二个,第三个,否则肚里被勾起的馋虫那是压不住的。
有时候煮烂的鸡,卖相不好的、太小的便成了我们的盘中餐。那时候几乎天天吃烧鸡,但是从来都没有吃厌过。每次回兰州的时候姐姐都会给我带上两只,最有意思的是隔着两层食品袋还能闻着香气,总有人有意无意地朝我放烧鸡的行李架上看。
刚煮出来的烧鸡绵软鲜嫩,最适合没牙的人吃,也成了朵儿和妈妈的最爱。每次刚出锅的时候,姐姐就会给妈妈装一袋鸡杂带过来。妈妈反而是喜欢啃鸡爪,说鸡爪最有吃头,鸡胗子她是纯粹没牙享受,而鸡肝是她有贫血需要常吃点,我则会撕点鸡皮给妈妈喂嘴里。
那时候朵儿才一岁多,每次烧鸡出锅的时候,会摆一桌子。她就趴在桌子边儿,用那小小的指头,揪肉吃。如果卖的时候发现哪个鸡身上皮子不完整,或者哪儿少了块肉,那准是小朵儿干的好事。
煮鸡必然要洗鸡,特别是碰上端午中秋国庆这些节日,一定得备上好多只,因为那几天每天都能卖上上百只,总是这边刚出锅那边就会被顾客抢走。
洗鸡可是一件辛苦的事,姐姐因为用剪子剪鸡爪子,而得了腱鞘炎,吃了好多中药,敷了好多膏药,最后自己练手势舞才慢慢缓解恢复了。
苗苗帮着洗过几次鸡,手指烂,皮肤脱皮,好像过敏一样。每次洗鸡的时候可谓全家总动员,如果碰上哥哥弟弟休假回家都会来帮忙,带小朵儿的事便成了我的。我就把朵儿领到妈妈那边,中午哄着睡一觉,等晚上吃完饭,再给送过去。
我还能帮的忙就是守摊,姐姐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叫我守摊。守摊倒是清闲,坐那儿看手机就行。但是最无聊最没价值感的事就是守着不开张,那便是最没脸面的事。好在我每次守摊的时候总能卖出点,于是姐姐如果守摊一直不开张也会打电话让我来换换运气,往往我一来就能开张,哪怕是一袋10块钱的鸡杂。我也非常喜欢这种貌似有点财运的感觉,心里总是沾沾自喜。
一晃姐姐姐夫离开老家好几年了,妈妈也于去年去世了,老家慢慢也变成了过去,和烧鸡一样都成了回忆。我只能在回忆中去品味一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快乐,在回忆中把对妈妈的思念化成无声的泪水随风荡涤开来,在回忆中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告诉我所有的亲人们,未来可期,一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