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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们这些朝八晚五,还要有许多时间奉献给公交事业的上班族而言,一个周末是十分宝贵的。
积累了一周的事,都要在周末两天时间里完成,不然,又会拖到下周。
比如,入秋以来一直阴雨天气,感受家里阴沉的冷,每天早起时,小朋友都会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舍不得出来,尤其晚上上床时,总感觉被子好像浸过凉水,有时候甚至有点提前过冬的节奏,就十分想念太阳的味道。
这个周末总算等来了二十二度的阳光,不多不少,刚刚好。
周六起了个大早,把儿子拾掇完送去特长班后,剩下的时间就归我大展拳脚。
顶重要的事儿,当然是将家里的被子、棉絮、以及接下来需要换装的秋衣、冬衣搬到顶楼去接受阳光的重新洗礼。
我去得晚了些,较好的位置已经被早起的人们占据了,只好在剩下的边角里,摆上移动晾衣架,一趟一趟的把想晒的衣物全部搬出去,用儿子的话说:“有,总比没有好,对不对,妈妈”。
一次一次穿行那些花红柳绿的床单、被套衣物之间,微风浮动,床单一角吹起,触摸到我的脸、我的手,略过鼻尖时,我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太阳的味道,比起刚刚出炉的蛋糕奶香,没有让人闻久了的甜腻眩晕,比起刚刚起锅的美食,没有让人一口吞下去的冲动,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拿起阳光下晒过的织物,轻轻放到鼻尖,慢慢吸气,干而不燥,清而带香的气味。
小时候住在农村,秋冬时节,妈妈总是最愿意将家里大小物件拿出去晒的,房檐、树间四处都是妈妈牵的绳,还有家里的大小椅子都搬到外面,上面搭满了家里的衣物、床单、被子等等,恨不能将整个家翻个面,让太阳晒一晒。
下午的时候,我们一群孩子们脱掉身上的外套,只剩下一件衬衫或者秋衣,在充满了太阳香味的物件里,捉迷藏、躲猫猫,玩到满身大汗的时候,被妈妈拧回家,丢到还冒着热气的澡盆里,一边抖落着我们脏兮兮的衣服,一边数落我们太皮,洗完澡,穿好贴身的衣服后,我们总喜欢钻进已经晒得像烤好的面包一样,软乎乎的被子里,再疯闹一阵才穿好衣服准备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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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进行了一场“断离舍”。将夏季的衣物、堆在家里好久的杂物等等进行了清理,满满一个大收纳箱很快被堆满了。
每清理一个,都好像在看一个故事。
比如,那条淡桃红的修身连衣裙。大概在两年还是三前年买的,杭州的一个品牌,一直很喜欢他们家衣服,做工精细,款式大方,比起大牌,价格上相对便宜,比起街款,又要经久一些,对于我这样的工薪阶层,正好需要这样的衣服。
买的时候,特别喜欢穿,无论在颜色或款式上,都符合我的审美。不过,要感谢过去某人的恩赐,带走了博哥,才让我有机会穿上这样的短裙,如果当时博哥在身边的话,我铁定不会买这样款式的衣服,一不小心,走光事小,几百大洋的衣服,被博哥黑乎乎油手留下印迹就可惜了。
夏天找衣服穿的时候,本想再尝试,大小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感觉上差了点什么,上身效果略带尴尬,这次清理,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人是多么善变的动物,两三年时间,原来是那样喜欢,如今却是尴尬的存在。
比如,那些十字绣半成品。这些应该是年轻时候买的,略算起来,也有小十年的历史了,其中,有绣好了小样品,还有全新未动的,大多是绣了一点点的半成品,里面有风景的、动物的、小清新的、喜欢的等等各种风格,现在拿起这些,很奇怪,当时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图案,感觉偶遇了一个假的自己。
不过,当时绣这些玩意儿的时候,确实是很投入,尤其是到晚上,家里的灯光吸顶灯下,总是将头影打在绣布上,有些细小的颜色很难辩,有时候绣得两眼全是马赛克一样的彩色格子才会睡觉。
好不容易将一大箱物件拖到楼下垃圾堆旁,身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丢掉所有东西后,直起腰,抬头正是阳光明媚,抬起手,挡住强光,似乎感受到了阳光洒落手面的温度。
下午大概四点左右,将所有衣物又从顶楼搬下来,一件件叠好,该归置收进整理箱内,接下来要用的叠好放进柜里,关上柜门时,清晰可闻,手上太阳的味道,干燥香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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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带博哥和表妹去了外公那里,那里孩子们的天堂。
与上次去的样子,爸爸的小院子又大变样。院里院外的花都开得压歪了树枝,新种的蔬菜已经长出了高高的一截,好像又新种了几株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这是爸爸一直以来的心愿,一座小院子,院内种花,院外种菜,每日晨起大声咳嗽,日落给植物浇水,闲暇时,约上三两儿时的玩伴,打打小牌......
虽然房子修得不尽如人意,但是看到他生活一步步在往想像中的样子去,至于那些存在于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就让它留在夜深人静时吧。
孩子们每次到外公家里,总是左堂屋跑到右堂屋,不用担心脚步声太张狂而吵到楼下的人,有时候,他们搬起外公码在院外的红砖,左右垒起来,拿出打火机,偷偷拔起外公的植物,学着外公的样子,说是要做饭给我们吃。
他们玩得太过兴起,以至于到了饭点,怎么喊都不愿安静的吃饭,爸爸还是如以前一样,责怪我不管管孩子,让他们先吃了饭再玩,若是以前,爸爸提出来了,我依旧不管,爸爸便会生气,而我听到爸爸这么说时,我也企图将我的想法灌输给爸爸,每每都是不欢而散,而现在爸爸说了一遍,我不吭声,爸爸便不再做声,我似乎也更能接受爸爸的话。
我们玩到大概四点左右准备回家,爸爸将我们送到门外,将要落山的太阳正好落在爸爸的左侧脸庞,看不清楚是笑容,还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