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一遍遍挑战他的底线，明明知道他会很生气，但我……
就是恨他。
1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新年的烟花绚烂了整个夜空。
但我听不到烟花的响声，因为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了，也让我的呼救声永远都无法传出去。
我稍微动了动胳膊，枕边的陆江州却立刻被惊醒了，将搂着我的胳膊收紧了些。
也许是做了太多违反犯罪的事情，这个大毒枭睡觉一向警觉性强。
“还没睡？”
夜色下，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
带了些酒后的沙哑，和几分慵懒。
“我怕夜半时分，爸爸会在梦里向我索命。”
陆江州在我耳边发出一声叹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你爸爸是我杀的，我会叫他绕开你的梦，来找我。”
说来也是好笑，施暴者都不怕冤鬼索命，我一个受害者反倒怕了。
……
2
早上起来，陆江州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吃药。
我们的每一次，他都会准备避孕药，我也不想怀上仇人的孩子，每次都会乖乖吃掉。
可刚放在手里，却发现药片的样子和上回的不一样了。
我问他，他只说是换了更好的牌子。
我没说什么，把药吃了。
“阿然，我带你去挑婚纱。”
陆江州牵着我上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暂。
小说里的病娇反派也有这样的手，让女人们逃不掉他们的魔掌。
四下都是保镖，我没法反抗，更别想逃走。
可是上了车没多久，中间的挡板却缓缓升了起来。
陆江州搂着我的腰，慢慢压上来……
我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去婚纱馆的这条路有多长。
我只知道陆江州搂着我，在我耳边喘息着的时候，喊了很多遍我的名字：
“宋蔚然……”
他的声音听着很痛苦。
可我没有应他一声。
大汗淋漓之后，我已经哭红了眼，脸色泛白地倒在他怀里。
抬眉一看，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几分，柔情似水的眉眼隐藏在了黑发下。
为什么他永远都是这一副温柔的面孔？
明明就是个魔鬼，他要是张牙舞爪一点，反倒不那么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力气走路了，陆江州就把我抱进了婚纱馆。
3
“求求你，帮我报警……”
我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保洁阿姨，我跪下来求她，又哭又磕头。
因为我没有时间了，我是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跑出来的，为了不让陆江州怀疑，很快我就得回去。
后来的事情，也确实如我所愿。
保洁阿姨很快替我报了警，很多警察都堵在了婚纱馆门口，他们把我和陆江州分开，将我带了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陆江州的表情为什么还是那么淡定，但我仍然相信警察，相信法律。
我像看到火光的飞蛾，一把扑到女警官身上，激动地哭了出来。
我以为他们是救赎，谁知道……
“知道了，你把人带回去吧，以后看好了。”
队长与陆江州聊了几句之后，竟然收队了，然后把我交还给了陆江州。
该死的！
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黑暗的交易，我只知道那天，我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
灰蒙蒙的天空落下阴雨点点，雨珠打在我的脸上。
像是上帝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
“阿然，别总想逃……”
陆江州等不及回房间，就在别墅的玄关处要了我，狠狠地警告了我。
然后把我抱到房间，从床上到浴室，从衣柜上到梳妆台上，到处都留下了他暧昧的气息。
从今往后，我不再想逃了，而是换了另一种解脱的方式。
4
“夫人的伤口不能沾水……”
家庭医生替我包扎好了被割破的手腕，对陆江州交代着注意事项。
我知道，这一次被救回来了，陆江州不会再给我机会自杀的，他会派更多的人来看着我。
我感觉不到手腕的疼，只是面如死灰地望着陆江州。
他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痛苦，无措。
眼睛泛红，泪珠挂在眼角。
有时候我也会奇怪，他既然那么爱我，心疼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为什么就是不肯还我自由呢？
我真的万分后悔，当初为什么喜欢上他。
“阿然，不要再折磨我了……”
陆江州的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几乎是在哀求我。
其实我也想哀求他，”陆江州，你放我走吧。”
陆江州再一次沉默，低头不语。
我知道结果是什么，不想再挣扎，别过脸，睡过去了。
“我给你熬点鸡汤，你睡会吧。”
他甚至会细心地将被子给我掖好，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
陆江州走了，把门关上了，这个房间真的安静到像坟场那样可怕。
我好想去透口气，走在走廊上，却无意中听到拐角的女仆议论说：
“夫人真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整天作天作地的，搞得我们也不快活。”
“谁说不是呢？她家里又穷，爸爸又没出息，也不知道少爷看上她哪一点了。”
“嘘！别提那老东西！少爷会发脾气的！”
我忍不住冷笑。
我家穷，是因为陆江州刻意接近我爸爸，把我家的财产都骗走了。
这样还不够，他还折磨了我爸爸十几个小时，然后残忍杀害。
我爸爸不是没出息，他只是没有拦住我奔向陆江州的脚步。
……
5
今天家里来了个我特别讨厌的人。
她是陆江州的妹妹——陆妗妗。
“哥，你真要娶这个疯女人？”
陆妗妗指着我，质问陆江州。
是的，他们一家人都不希望陆江州娶我这个女人。
我成天想着逃跑，巴不得陆江州死，还寻死觅活的，天天吵天天闹，没人愿意家里有这样的媳妇。
“态度好一点，她是你未来大嫂。”
陆江州还是维护着我。
陆妗妗却更像发了疯的女人，朝我破口大骂：”这个贱女人也配当我的大嫂？她跟她爸爸一样贱，她爸爸——”
陆妗妗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他妈才贱，你没资格骂我爸爸，你——”
“闭嘴！滚回房间去！”
陆江州忽然怒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对我说话。
就因为我打了他妹妹一巴掌。
“这样就心疼了？”
我不怒反笑，不觉已泪眼模糊，觉得自己特别可悲。
“我不过是打了陆妗妗一巴掌，可你折磨了我爸爸十几个小时，难道那样就不疼吗？”
“阿然，我……对不起！”
陆江州惊慌失措，一下慌了神，小心喊我的名字，想走上前来抱我。
“滚！”
我厌恶地推开了他，转身跑上楼，回了房间。
我不知道自己趴在床上哭了多久，等夜幕降临，我坠落无边的夜色里。
灯开的时候，那束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陆江州也进来了，却只是坐在床边，背对着我。
他身上那股冷木香气随着窗外的风扑鼻而来，总让我回忆起那些个不堪的晚上。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地犯恶心，迫不及待想要走。
他却忽然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阿然，别那么想逃，好不好？”
我没有反应过来，被他紧紧搂住，挣扎不开。
他痛苦的呜咽声萦绕我的耳边。
“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
他忽然笑了一下，几分苦涩。
“好，那我还你。”
那天晚上，陆江州难得没有碰我，就这样走了。
好几天，我都没看见他。
6
“呕……”
我打开水龙头，冲走了呕吐出来的污秽物。
已经这样吐了三天了，大概不是吃坏了胃。
我去做了检查，结果很显然，我怀孕了。
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他做了措施，我也吃了药。
是不是药有问题？
我翻箱倒柜，找出了陆江州之前放进去的药瓶，没想到标签都被撕了，瓶子里只剩下一颗药。
我更加觉得奇怪，就把这颗药藏好，想找机会送去检查。
不过我也明白，既然有了这孩子，那他的去留就不由我说了算。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陆江州是被人抬回来的，遍体鳞伤，全身是血。
这就是他说的还给我吗？
腹中胎儿动了动。
我忽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他了，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反而……心一揪一揪疼。
我恨自己为什么日子久了会迷失自己，尽管我一直自我暗示，我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
趁着陆江州昏迷，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我偷偷跑了。
我先是找地方检查那颗药，但他们说，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要等几天。
离开了医院，意识又促使着我来到了爸爸的墓地。
我看见爸爸的墓地荒草丛生，还有烂泥巴，臭鸡蛋，臭菜叶……墓碑还被人涂鸦了，脏乱得不成样子。
我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来拜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江州杀了他还不够，还要让手下来践踏他死后的尊严！
我恨得牙痒痒，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了这残局，要走的时候，却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