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王熊赀: 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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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亲熊通弑侄篡位相比,他的王位来的明正言顺,是毋庸置疑的嫡长子,继承父辈留下的基业不须吹灰之力。

与楚国先祖功勋卓越却无人知晓相比,他的名声来的太过轻易,因《楚史》中一句“强硬如挟雷带电,诡谲如翻云覆雨。”便有了百年争议。

与勤勤恳恳的历代楚君不同,他继位之初,留给他的是颇具规模的政治体系,是强盛安稳的国家机器,是四方臣服的盛世华庭,也许正是如此,其人多有争议,虽有傲世之才却难免做些愚昧之事,如史书中所言,若将其当做一代明君,除了七分雄鸷,还有三分昏庸。但若顺其天性,遂其所欲,又可能是三分鸷,七分昏庸。由于受着楚国政治体制的约束,才使他不至于沦落为昏君庸王。

父亲一生铁腕政治,直至暮年才不幸逝于伐随之路,他继位之时便至中年,人生已过大半,也许是辗转反侧谋划多时,也许是父亲遗诏嘱托,也许是文武百官极力进言,他承冠为王之时便下令迁都,很显然丹阳与荆山的方圆之地已然配不上如今楚国的国都,迁都于郢,既利于窥探诸侯所举又可昭显国家实力,与其锋芒毕露的性格相得益彰,因而有了“楚方城之外,别有万城,是时楚争霸中,多筑列城于北方以逼华夏”的记载。

父辈血肉积累的治国方案,老师保申的言传身教,以及他在风波诡异朝堂的种种历练,他可以妄顾血缘亲情借助于舅舅邓国国君邓祁侯的支持讨伐申国,却又在朝夕之间过河拆桥举兵灭掉邓国,他可以听蔡哀侯之谄言贪恋息夫人的美貌以巡游为名灭息国而不顾伦理纲常揽美人于怀,他可以因自己文武策略过分自傲而被轻视的巴人打的大败而归,亦可因自己的决策之误被大臣拒于国门之外无处可去。

而楚国国史亦有记载在他的治理之下,“子发为上蔡令,民有罪当刑,狱断论定,决于令尹前。楚国的县邑之狱,令尹亲断;邑官之责,令尹亲察。”政治清明,民风淳朴,一派清明祥瑞之景,他亦曾任人唯贤不顾蛮夷与否,不顾地位尊卑,宽恕战场之中的敌人而聘其为官,提拔众人所轻视的边远之人,朝堂之上海纳百川,舌战群儒以利民生的景象甚为常见。

诸如此类,在他的身上,数不胜数,既为子民所爱戴,亦为大臣所不耻,矛盾的是他一人,而楚国在他宛如儿童嬉闹的操作之下,缓慢而沉稳的徐徐行进,未及鼎盛之时与诸侯争霸的强悍,亦未曾毁掉半分先祖立国之本。

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用于形容他所治理之下楚国亦不为过,也许是神灵怜悯楚人百年来的艰辛,也许是悄然暗示楚人后来的命运,也许是赞叹于他慧眼识珠的本领,异石坠天。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卞和得之献楚王,历经三代君王,数次抱玉入王宫,却因两任君王心生疑虑之故,受了刑法失了双足,时至暮年日夜泣泪,楚文王知晓其闻,便传卞和入宫,因怜悯之故知晓璞玉之实,有了镇国之宝和氏璧,因而有了“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愁,楚有和璞”的美谈。

他的一生,与其文王之名亦不甚相配,因轻视敌军征战失败被权臣鬻拳拒于国门之外而无可奈何,因将功补过之故吸取教训一举灭了黄国却身染重病,因病而亡,以国君之礼入棺,鬻拳亦随其自尽,发誓于宫外世代守卫国君之灵。

楚国日渐强盛,陵江汉小国者,无不畏之,而文王也算一生尽其责,不愧于楚王之名,而中原之地在南夷与北狄南北夹击轮番入侵飘摇动荡,齐、晋、宋、秦,四国崛起,九州大地是时候重新划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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