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蒂》这本小说时上初一,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童话。清楚记得当时看完小说后,在关灯的宿舍睁着眼睛,反复想书里充满积雪的阿尔卑斯山、鲜花盛开的高山牧场和光着脚在牧场奔跑的小海蒂。经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那个时候失眠还不是呈现悲伤的常态,失眠是因心里升腾的雀跃,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中。曾不止一次想过去阿尔卑斯山放羊,经常在课后和同学说道,但大多数人兴致缺缺,之后便不在与人说起。敏感羞怯的初中时代,迫切的想长大,想去瑞士,想去阿尔卑斯山,想去看看书里的山林旷野。生命是一份礼物,不该被浪费。
《海蒂和爷爷》2015年刚上映时就听闻这部电影最大程度的还原了书里的景物,人至善且景至美。我已习惯把好的东西推后,一拖再拖,终于在一个有雨的阴沉午后看完这部电影,看完心静得容不下一针鸟啼。夏日山脊上披着绿色的杉树,连坡的青草,长着弯角的山羊,无比清澈日光,海蒂嘴角的白色羊奶渍,爷爷做的木制雪撬,大雪封山时带着海蒂从半山上蜿蜒滑下,以及阿尔卑斯山的白色积雪,电影里每一帧画面都像被染上油画色彩,泛着柔和的光。人性中的良善美好被无限放大,影片的最后是海蒂的特写笑容,心像是照进了玫瑰色的阳光。
想想生命里,一直保持青翠欲滴的总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宏大理想,或许不该被称之为理想,它也许就只是一个有点荒唐的想法。它既没被实现也不该被消磨,它存在于心底,平淡无奇的日子里会消失,而在你热泪高喊、孤独静默时,它就会出现,揭开蒙在你眼睛上的白雾,使你无比清醒。越年长越容易被禁锢 ,考虑得更多,行动好似被上锁,大费周章的因为生活而生活。我也越来越不敢想书里的阿尔卑斯山,也并不会经常想起了,大概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放羊,不会光着脚在牧场上奔跑,更不会有风灌进我飞扬的白色裙子里,确切的说,我们都没有勇气放下现在的生活,去追寻那些有点虚无的远方,诗和远方都只是给疲惫心脏的一个缓和,实际可能并不会到达,但我们得始终相信并抱有期待,总有些东西并不存在却力量强大。
记起和好友吃完自助之后一起坐在湘江边的石凳上吹风,肚子撑到连一颗瓜子都装不下。闲聊时发现我们都有同样的感受,仿佛突然一切都没有了盼头,不知是不是饱腹感作祟,那一瞬间只想安静的吹吹风,可以一言不发,也不急着回家。茅塞顿开也只是一瞬间,没有放弃现在生活的勇气,大概是因为还有很多需要,想得到的那些还没得到的,心也还空荡没被装满。可能有一天,我会看遍来生活的平淡无奇与变化万千之后,睡一觉起来就默默动身,不远万里,去见见阿尔卑斯山,想想好像又有了期待。
嘿,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放羊?去尝尝甜硬的奶酪,去吹吹牧场的风,或者躺在草地上一整天,住有阁楼的木头房子。
如果不行,那我就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