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洋溢着喜气的空气中回荡着春风尖利的哨声,穿过曾经灌满了新冠风尘的峥嵘岁月,浮动在飞扬的青春梦想的春潮中,2021年,我的中考,你的中考,我们的中考,在春暖花未开的春天里姗姗地来了,重点高中影影绰绰地闪在金字塔的塔尖上妖娆地向我招手,在梦中我已无数次看到幸运女神把用鲜花与橄榄枝编成的花环戴在了我的头上。
2020年的时光被开春的新冠剪得支离破碎,往事不堪回首,捡不起精彩的记忆。犹记的,山河无恙,海晏河清后的我们沐浴着暖暖的春风回到了曾经熟悉的校园,校园依然,教室依然,老师依然,可同学们已不再依然:很多人披挂着胖乎乎的铠甲,放大了N圈的脸挂着浸泡了麻药的讪笑,捆着两块肥肉的腿却怎么也跑不出曾经的潇洒,越看越像变形金刚;捧着爱恨情仇的书本却似乎有千斤重,蠕动的嘴唇怎么也读不准那些曾经流畅的音符;眼睛早已瞄准了七科考卷上那些如闪烁着恶狗眼神般幽暗凶狠的考题,可回头一看,熟悉的打狗棒却忘带了,汗涔涔而下,空洞的脑回波也接收不到曾经熟悉的密码了;疲惫的我划着一叶扁舟孤独地迷失了航向,兴尽晚回舟,怎渡,怎渡,却没有惊起那些曾经美丽的鸥鹭,只是惊起了那一滩滩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地鸡毛。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裂,光阴荏苒,流年似水。2021年中考备考动员大会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推着山呼海啸般的誓词响彻云霄,把校园里那些肥大油绿的梧桐叶震得发出惊喜的颤抖,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浴火的凤凰,最不济也是冲天的白鹤,排云而上,遨游蓝天;镌刻在励志红条幅上的目标也曾经像闪闪的红星照亮我前行的路,在那些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已看到星河欲转,千帆舞动,大鹏展翅,仙人指路,三山遽现;可理想是饱满的,而现实却总是骨干的,随着校园里最后一片梧桐叶的掉落,我曾经饱满的斗志却快要被最后一次干瘪的考试吸干了,冷风吹干了我曾经饱满的理想,我在瑟瑟发抖的寒冬里结束了自己初三上学期的全部苦涩与难堪,岁月的风尘模糊了依稀的光荣与梦想。
2020年的寒假依然,假期却并不依然,因为我们的初三已剩下了最后一个假期,我们的中考暴风雨越来越近了,而喜欢无畏地迎接暴风雨的海燕就像国宝大熊猫一样稀缺到需要提高到重点保护的级别。中考是我的,我们的,然而更多的时候更像是他们的,你看他们早早地便在站同一个战壕里为我们摇旗呐喊——我们的老师和我们的家长们,他们喊得气壮山河,喊得震耳欲聋,喊得声嘶力竭,他们希望能把我们每一个人都喊醒。我们的老师们异口同声地说初三已没有了寒假,假期是学期的自然延伸,初三学子的寒假如同大陆架自然延伸到大海深处一样那么自然,尽管看不见大片陆地了,可露出海面的那些星星点点的礁石依然应该被管控,哪怕是潜藏在海中的部分,其实更应该监管,对于国际纷争来说,应该配备海警,用海洋法来据理力争;对于家庭教育来说,每一对家长就是天然的海警,不管我们这些“大陆架”们潜藏的多深,也绝对应该随时冒个泡,以便让他们随时找到我们的踪迹,因为他们坚信,在大陆架的最深处一定埋藏着无尽的宝藏,那里会有“石油”,那里会有“天然气”,那里甚至还会有“黄金”,哪怕沥尽最后一粒沙子,他们也要找出来,挖出来,筛出来,当然他们更希望,他们无需找,无需挖,无需筛,潜藏着的这些黄金会自己冒出来。然而这毋宁说永远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到不说是一座加了密的迷宫,而他们只能无奈地找找找,挖挖挖,筛筛筛,而我们中的很多人由于藏的本领不够高,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沙子里,躲躲躲,藏藏藏,钻钻钻,而无奈的他们依然能照着露在外面的屁股狠狠地打打打。
2021年的春天比2020年来的稍早了些,走进赢湖公园,没有了去年春节后湖面上纵横驰骋,星罗棋布的粗粝翻卷的冰线,也没有了湖岸那些玉城雪岭般堆砌的冰块,也没有了湖冰下如龙吟,似猿泣,赛牛喘的咕咕地鸣叫,湖面最薄的湖心已然洞开,湖面日渐开阔,波平如镜,呷浪之鳞,戏水之鹄,临湖之草,嫣然欣然。二月已尽,寒假告罄,三月之初,冲刺中考,我的中考也正像这渐次温暖的春天,日日新,天天热。我知道,到那桃花谢,荷花开的季节里,我的初中生涯将被画上句号,而我要让它结束的尾音不仅仅是句号,更应该是叹号,大大的叹号,张扬的叹号,惊艳了时光的叹号,但绝不能是被割了鹿茸的血淋淋的鹿角样的问号孤独无助地在夏夜的晚风中摇。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春日浓似酒,丽日正中天。挥手自兹去,相携越龙门。2021年,我的中考,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