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我的室友,睡在我的上铺。
经过大学两年的摧磨,改变了许多,都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的。
林每天上完一天的课之后还要搭一个小时的公交去外面的教学机构工作,晚上差不多十点才回到宿舍。偶尔我看会到他脸上掩藏不全的疲态,尽管他刨着一碗香喷喷的炒饭,喝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林为了工作,放弃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不会再每天下午抱着篮球跟着我们去篮球场,不会再在阳光明媚的周末跟我们踩着单车到市中心瞎转悠,不会再呆在宿舍没完没了地睡大觉······离开学校去看一群叽叽呱呱的学生,教人生哲理,授文化知识,俨然剥去了他的大部分时间,潜意识里,他已经不再是打个电话随便约约就能跟你到处去玩的人,不再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人。
我问他,你爸妈不给你生活费啊?在学生时代你又何必这么卖命地工作赚钱?
养家糊口哇。他把一只眉毛提起来一只眼睛半闭着,意思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
那你这样十年如一日地跑动跑西不累啊?不烦啊?不燥啊?不想死啊?我想想那些朝九晚五把生命献给手上换取工资的工作的人就觉得可怕,那样的生活,简直就像在晾晒咸鱼。我还有和田野和远方和诗有关的浪漫梦想呢,统统要被榨干了么?
他与我简单叙述了他的经历。他和很多人同龄人给一个做教育事业的老板做发传单的兼职,要求登记有意向的家长的电话号码,要求有一定数量作为工资的保障。兼职为期四天。一般情况下,别人对电话登记这种泄露私人信息的事情都是敬而远之的,就算十个人有意向要联系你,也不会有一个觉得有必要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所以有的人就想方设法弄到号码来凑数量以保障底薪,找同学冒充家长的,互相交换登记自己号码的,找路人说明情况勉强博取别人同情留下没有意义的号码的,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别人在发觉了这份工作的难度之后都在心里打退堂鼓,第二天有人放弃了,第三天也有人走,最后一天除了他,几乎都是新面孔。他失败了无数次,遭了无数双冷眼,但每一次都会暗自鼓励自己,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从第一次要号码到最后一次要号码,他都默默地坚持下来了。后来老板要他的联系方式,当面夸他要到的电话号码一天比一天多,也一个比一个有效。再后来,他就有了现在的工作,也就是那个老板介绍给他的。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回报总是藏在艰苦的付出背后。当别人都开始泄气时,当别人都陆续选择放弃时,你就更需要坚持下去。
你知道我看到也许跟我年纪相差无几的老板开着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车招摇过市的时候为什么会迷茫吗?林问我。
无非是你感觉你们之间的差距太遥远,自己与大千世界相比太渺小呗。我随口一说,也惭愧不堪。
除此之外呢?他笑笑表示我算是说对了一部分。
我摇头。
因为我心比天高。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说,我也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 我说,以后,我也一定会疼,疼得眼眶湿润,疼得无以言表。
林说,你如果感觉到了疼,还一如既往地咬牙切齿,就算你心比天高,都将获得掌声。
那你疼吗? 林悠悠地舒一口气,我不怕疼。
我又想起我曾向另一个朋友抱怨自己老是爱胡思乱想,她说我之所以会胡思乱想,是因为我不够忙。如果有的忙,哪里还有空去胡思乱想啊?
所以,请坚持那些别人无所谓的坚持,哪怕再苦再累,走到天涯海角,一定能看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