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怪之天诛地灭

最近的楚依依有些疯狂。

快递小哥在一周之内频繁来报到,她每天都会收到一堆东西,衣服,鞋子,包包,首饰等等,五花八门,收到之后就在镜子前试,面似桃花,两眼含春。

“你不是开店就是给自己置办嫁妆。”我坐在床上跷着二朗腿说。

“我这叫感情投资。”她一副懒得跟外行多废话的语气横了我一眼说。

现在的她跟那个吴开的感情已经进入如火如荼的阶段,两个人天天打电话不会少于五个小时,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聊那么久,而且还是在他们隔一两天就会见面的情况下。

现在我是真实的体会到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的含义了,也太容了,她的衣服,都挂到我的衣柜里来了,光是短靴就码了一地,还有高筒靴,她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她。

她再也不会在我面前提及白宇,取而代之的,是吴开怎么怎么了,听得我都快疯了。

她会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给吴开发微信,中午吃饭的时候拍照片过去给他看,晚上就在楼下一边讲电话一边散步,像个神经病一样嘻嘻哈哈的乱笑一通。

艾虎哥也会在不忙的时候来看我,给我带些好吃的,或者跟我出去吃饭改善下伙食。

白宇的伤养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地行走,除了胳膊还不能拿重物,不能快跑外,几乎已经不影响他的生活了,我也去看过他几次,但多半都会看见杨欣也在,我想,他可能已经不太抗拒杨欣,也许有一天,他终于可以接受她并和她成为一家人了吧。

因为学校的课程安排的并不满,所以我在周末找了份兼职,在商场里给人推销方便面,每天五十,卖的好还有奖金。

方便面这东西,就像男人的香烟,明明知道它这不好那不好,可是吃的人还是很多,我在一边煮面,然后盛在小碗里供顾客试吃,在我们身周始终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吸引着很多人来品尝。

跟我一起搭档的是个男生,在另一所学校上学,瘦高瘦高的,戴一副白边眼镜,嘴巴很甜也超能说,姐姐阿姨的叫个不停。

他说他其实平时很忙,白天打完工晚上还要再去做家教,我问他么拼命干嘛,又不急着买房结婚,他一脸幸福地说要赚钱给女朋友买圣诞礼物,她说看上了一款手机,苹果的,六千多。

我不禁咋舌,好家伙真敢要啊,六千多?我问他存了多少钱了,他说再有半个月,再借一点,应该够了。

我没有见过他女朋友,但觉得应该都是幸福的人。

但是在之后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颓废的样子,跟我说女朋友劈腿了,据他喜气洋洋地给她送了手机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那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年级组织大家一起开个假面舞会,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前来一起热闹热闹。

而我则收到了几份礼物,有艾虎哥送的一罐金砂,说是从寄养堂要来的,是二堂主背着大堂主偷偷给他的,他分了一半给我。

有楚依依给我的一件毛衣。

有杨欣送我的一块表,是直接从香港寄来的,我没法退还就跟那双鞋放在一起。

再就是白宇快递来的一个大包裹,里面我爱吃的零食,一身名牌运动服,鞋和背包,里面有一张卡片,写着一句话:小子,别冻着。

他送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颜色,款式,从小到大,他都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送的礼物统统能送到我的心窝里去。

我也分别送还给他们礼物,可是毕竟我的资金有限,跟他们送我的东西比起来,还是寒酸了一些。

假面舞会如约举办,我穿着白宇送我的那套行头,一旁的楚依依则换上了一条黑色丝绒长裙,配了一条亮闪闪的长项链,什么材质我不懂,她打量了我一下说:“我的姑奶奶,我们是去参加晚会,不是运动会,你敢不敢换个裙子呀?”

我看着她套在长裙里的姣好身材摇头说:“哎,我又不想引人注意,穿低调些怎么了?这还是牌子的呢。”

她无语地看着我说:“你一年四季都低调,圣诞节哎,可不可以改变一下?”说着也不管我有没有意见,就从衣柜里翻出几条长裙子来甩在我床上让我试。

我扭脸看向缩在房顶上的林姗,她竟然有些兴灾乐祸地冲我做鬼脸,本来就青白的脸再一做鬼脸就更吓人,我瞪了她一眼说:“你也不帮我了?亏我还养着一盆彼岸花供你吸阴气,哼,没良心!”我说着指了下窗台,她扫了一眼转身消失了,这家伙也学坏了,竟然不正面跟我交流了。

“你说什么呢?叽叽咕咕的?快试一下。”她把我拉起来拿了一件蓝色的吊带针织裙在我身前比划着然后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条半裙来,再把另一条下摆不等式的毛呢裙比了比说:“这两个你喜欢哪个?”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又说,“算了,问也白问,啊,对了。”她突然一拍巴掌倒吓了我一跳,差点就抬手把一道符甩到她脸上去。

她放下这两条裙子又钻到衣柜里翻找了一通,然后拿出一条拼接的连衣皮裙来,嘴里说着:“当当当当!”然后走到我面前说:“这个好,我才买的,还没上身,先借你穿,不过别给我穿破了啊。”

我看了看,这是一条到膝盖以下的砍肩式皮衣,两排金属纽扣一路从脖子延伸到膝盖上方,巧克力色,款式很简单,一起搭配的还有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有金线的中袖打底衫,我忙推她的手说:“还是算了吧,要不我……”

她不让我说完把衣服往我身上一推说:“赶紧换上,没时间了。”

说着她转过身又去拿她的首饰盒找东西。

我脸有些扭曲地看着这条裙子,极不情愿地换上了。

站在镜子前我左看右看,觉得这货不是我。

她打量了一下我,非常满意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将一旁的一双半高跟短靴进在我面前,对于鞋,我可是有原则的,我坚绝反对穿高跟鞋,想了想,从我的衣柜下面拿出一个鞋盒来,里面放着一双马丁靴,黑色磨砂皮的,是去年白宇给我买的,我套在脚上,她看了看点头说:“嗯这么搭也不错,附和你的气质,看,人靠衣裳马靠鞍,没错吧?来,给你弄下头发,你这发型有些土。”

她把我强按在椅子上,然后给我一顿乱揉,还弄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也抹在我的头发上,倒腾了好一会儿说了声好了。

我转过身,看见自己原本平顺的头发现在都向后直楞着,上面还有一点闪亮的小亮粉的东西,这时候她又举着粉盒走过来,不由分说往我脸上刷,然后又举着一管浅肤色的口红给我涂了一遍,我扭脸一看,不至于太吓人,反正我们都是戴着面具的,管他呢。

于是我俩就穿着长羽绒服出门了,口袋里装着我白色的面具。

到了会场,已经有很多人了,一个个都戴着面具,穿得好看的衣服,楚依依碰了我一下说:“看见没,幸亏你没穿你的运动服吧?”我看着他们心想,我就是穿了也未必不好,哼!

小礼堂里并不冷,我们戴上面具,脱了外套放在柜子里,这才走进去,反正谁也不认识谁,都相互打招呼,在一旁的墙边放着一圈长桌,上面摆着水果,点心和饮料。

楚依依一直站在靠近门的地方,不断向外看,我知道她在等吴开。

整个小礼堂的大厅里飘着轻柔的音乐,我有些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

对于这次舞会我谁也没叫来,反正我也不会跳舞,来参加也是楚依依强行让我来的,不然我会缩在宿舍里看书。

转了一圈,礼堂里人也多起来,所有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我突然觉得,这正如整个社会,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在做一些真正的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你看不透这些人的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或者你明明看见面具是笑的,可是面具后的那张脸已经扭曲而变形。

我看见楚依依拉着一个高她半头的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吴开走了进来,吴开脸上戴着京戏脸谱的面具,我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对吴开说:“你还穿西装了啊?”他扯了下衣襟点了点头。

主持人此时拿着话筒站在墙边开始说开场词,无非是祝大家圣诞快乐,大家玩好之类的话,然后就让放音乐,头顶上的灯光也开始变化闪动,整个现场迷离起来。

吴开跟楚依依去跳舞,然后我转身走到一旁的座位席上,拿着一杯桔子水一点点喝着看着这些人跳舞。

如果挡着脸,我没有办法分辨谁是谁,但是我一眼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女孩子在用力跳舞,那舞姿太过粗犷,虽然脸上戴着类似于萨满的面具,我还是一眼认出,那竟然是赵吉祥,而他对面的是海拉!

我不由得笑了笑,抬手摸了下脸上的面具,突然想起他们一定认不出我来。

这时,一个人走到我面前,我一抬头,看见吴开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在我脸前想要请我跳舞,我忙摆手笑着说:“我不会跳舞,哎……”他竟然也不让我拒绝就一下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舞池里。

我有些局促地站着,楚依依跟其他都围上来,赵吉祥和海拉冲我摆了摆手,原来他们知道我是谁,他们将我们围成一圈随着节奏扭动着,我也只得学着他们的样子,不一会儿,就有感觉了,面前的吴开则一直看着我,也跟着节奏扭动,我扭头看看楚依依,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高举着双臂甩着头发跟赵吉祥斗舞,海拉也跳得很好几个男生都围在她身边,她和楚依依倒成了这场舞会的主角。

跳了一会儿,我对吴开摆手说:“我跳不动了,去喝点水,你陪楚依依吧。”我指了指被围在一圈人里的楚依依说着转身走出舞池。

正如艾虎哥说的,现在的我体力真不行,才跳了半个小时我就累了。

我拿了一杯饮料来坐在椅子上,本能地就想跷二朗腿,可是却一下发现自己是穿着裙子的,这才赶紧将抬起一半的腿放下,却看见吴开竟然也跟了过来,刚才的一幕一定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我知道面具后面的他一定觉得很好笑。

他走过来也坐在我身边,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些小点心,都是巧克力味的。

我看了看,拿起一块来,一把扯下面具,然后将点心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说:“嗯,这点心味道不错,虽然我平时不怎么吃甜食,可是巧克力一直是最爱。”

他就这样一手托着盘子,靠着椅子背看着舞池。

我看了他一眼,也将目光移到舞池中来说:“你眼光不错啊,楚依依那家伙平时虽然脾气臭了些,可是,老实说,她长得还真不错,身材也好,人也聪明,你知道吗,平时我看书看到半夜,她就睡觉玩游戏,可是每次考试她分都比我高,还有画画,也比我强。”

我说到最后一句,吴开竟然卟哧一下乐了,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笑什么?她是比我画的好,当然,我那个也不能算作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画画这一门课最没感觉。我们那个娘娘腔老师都说我不太适合画大众画作,倒可以去尝试画抽像画派。”

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吴开其实不算很熟,可是今天坐在这儿就一个劲的跟他说话,而他只是在安静的听,一言不发。

“哎,你去陪楚依依嘛,你不是来找她的?等会她看见会吃醋的,你不知道她要是吃起醋来整个世界都会沦陷。”

他听了,顿了顿,将手里的盘子递给我,这才站起来种我摆摆手,然后走到舞池里去找楚依依了,而此时,楚依依竟然正跟一个高个子男生跳得正欢,不用看也知道她一脸春风,这家伙真花心,男朋友在一边不管,反倒跟别的男人跳得欢。

赵吉祥他们也跳不动了拿下面具走来坐在我身边,海拉问我怎么不跳了,我笑着说我年纪大了,跳不动了,让他们好好笑话了我一阵。

楚依依过来的时候,也一下扯下了面具放在一旁,那个高个子男生则拿了一托盘饮料来给我们一人一杯,我扫了一眼那个男生对楚依依说:“你男朋友呢?把你自己男朋友抛在一边不理,不太好吧?”我说着看见在远处的桌边站着的吴开。

楚依依明显一楞,快速向四周看了一看,然后冲我吐了下舌头转身向吴开走去,这家伙不会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男朋友吧。

我借口上厕所,转身离开会场。

女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我过去的时候外面排着几个女生,还戴着面具,她们看见我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然后其中一个说:“夏珐罗,是你呀?你,竟然,会穿裙子!”说着摘下面具来,我一看,是自己班的同学。

我有些尴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了笑。

我重新回到礼堂之前就想进去跟他们说一声我要提前回去了,我穿这裙子实在不习惯。

可是等我进去时正好听到主持人说要玩一个游戏,因为是圣诞节,也是表白的好机会,如果有喜欢的对象可以趁机去表白,会场会熄灯一分钟,大家趁这一分钟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不包括可以趁卡油和欺负女生或者男生。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灯就一下全黑了,我听到黑暗里有低低的惊呼声,有笑声,乱七八糟的声音,而同时我感觉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正要抬手去摸摸看是谁时,没想到却突然觉得有一张柔软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嘴上,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有些窒息,甚至大脑是空白的,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却有一瞬间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可是他做了这样一个动作后迅速离开了,我抬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我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有些恍惚地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一分钟很快就到了,我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大脑里糊涂一片,等我发现灯光已经大亮的时候,有几对依然面对面站着,匆匆地戴好面具,而我惊讶地发现楚依依这个花心大萝卜竟然从那个高个男生的怀里直起身体来,而我却没有看见吴开,哪也没有,楚依依,你的奸情败露了,你死定了你。

主持人笑盈盈地说着话,就在这时,一个女生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慌张地四下看着像在寻找什么,然后她走过去走到几个女生面前问她们有没有看见某某某,她们就都摇头,问了一圈,她的脸色却愈加难看。

然后一旁的一个男生就问她怎么了,她说:“何倩不见了,刚刚我们一起去的洗手间,可是我出来半天了也不见她,洗手间没有人,我以为她回来了,可是这里也没有,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会不会已经先回宿舍了?”旁边的人问她,她摇了摇头说:“我们在一个宿舍,可是钥匙还在我手里,她根本就没有拿,而且我们说好一起走,还要去外面一起吃饭,她手机是通的,可是没人接听。”

她指了指自己手里正在拨打的电话,那边只是传来嘟嘟的声音,几个人听了,都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些应该都是他们的同学,于是几个人分头寻找,我也觉得事情不对,跟着他们,重新去了洗手间,刚进洗手间,我便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不是洗手间的味道,而是,腐臭的味道。

对,是死人的腐臭味。

我顺着那个味道离开了洗手间,出了小礼堂,向着小礼堂后身走去,楚依依也跟着我,她在一旁奇怪的问我:“你要去哪儿?”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顺着这个味道,我能发现什么。

我们一路走到了小礼堂的背后,这里是学校堆放破旧的家具地方,而我和楚依依,惊讶的发现,一个女生正背对着我们,站在高高的几个桌子上,不知在看什么。

我们跑过去,发现那里还有一道墙,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几个椅子,脑袋刚好从那道墙的上方探出去,我看到那是一个被封闭的空间,大约有四五平米,里面堆放着一些废铜烂铁,就在这些废铜烂铁上,我看到了一个小孩的尸体,她穿着绿色的上衣,白裤子,扎着两个羊角辫,面部几乎已经腐烂,看不清面目,看样子,也不过七八岁左右,而站在我旁边的这个女生,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

此时楚依依也爬了上来,一眼看见孩子尸体的时候,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却又赶紧捂住了嘴,同时扭脸看向我。

而站在旁边的女生,此时,突然身子一软向后倒了下去,我赶忙跳下去扶着她,自己的胳膊则重重地摔在地上,磕得生疼。

“怎么样?没事吧?”楚依依站在旁边问我,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没事儿。”我抬手念了几句咒,按在了她的眉心处,然后让楚依依帮我将她扶在我的背上,我背着他往外走。

走进礼堂,很多人一眼看到了我们马上来帮忙,他们七嘴八舌的问我怎么找到她的?我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告诉他们,我说在小礼堂外面的小路上看见她晕在那里,然后让他们送她去医务室看看,此时她就醒了过来,张开茫然的眼睛看着四周,说了句:“我怎么在这儿?”对于其他的事情,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就这样,假面舞会匆匆结束,众人纷纷离去,此时赵吉祥和海拉也走出来,在他们身后跟着那个高个子男生,他们走近以后,那个男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是吴开,我惊讶的说了一句:“吴开,怎么是你?刚才那个人是谁?”我再四下看看,那个穿灰西装的人已经不见了,我转头看向楚依依,她则已经拉着海拉远远的跑开了。

“走吧,夏珐罗,我们一起去吃火锅,晚上再去happy一下,好久不见了,你不想我们吗?”赵吉祥走过来,一手搭着我的肩膀说着,我脑子里还反复思考着,如果那人不是吴开,会是谁?而那个吻又是谁?明明,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虽然不敢相信,可是,那分明是……

我甩了甩头,对他笑了笑说:“我还有事,不去了,你们先去吧玩得开心,下次再聚吧,反正一定会常常见面的。”最后一句话我是说给吴开听的,此时的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面具,冲我开朗的一笑说:“对对,应该是的。”

赵吉祥从来不会勉强别人这一点我很欣赏,于是他再次拍拍我的肩说:“也好,下次就下次,不过说好了,下次咱们可得不醉不归啊!”

我点点头说:“一言为定!”

于是几个人就跟我告别而去,我则不再胡思乱想,匆匆回到宿舍换回运动服,觉得身心这才得到了舒展,裙子神马的这辈子是不可能适合我了。

我背了包重新离开宿舍向小礼堂后面跑去,一面跑一面想,那么隐匿的地方到底会是谁把一个孩子的尸体丢在那的呢?外人是不可能进来的,只有学校内部的人才能进入,而且知道那后面有一个秘密所在的人应该也不多,总不能是哪个老师干的吧?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猥琐老师猥亵未成年儿童最终将其杀死抛尸的场面,我赶紧甩甩头,希望这不是真的。

我重新出现在那道墙的前边,我将几个破椅子先丢过去,然后自己也小心地跳下去,不让自己摔在那个不知道用来干嘛的大铁块上。

蹲在那具尸体前,我研究了一会儿,再抬头,却发现一个半透明的小小身影正蜷缩在对面一个铁管子的后面正惨白着一张脸胆怯地看着我,我看了看她,冲她招招手,她却反而向后退了几步藏得更深了。

我用鬼语跟问她是谁,从哪来,是谁把她丢在这儿的。

可是她却低下头去不说话,我长长地叹口气,再次跟她沟通:“小妹妹,别怕,姐姐只是想知道你从哪来的,姐姐想办法送你回家,去找妈妈。”

听到妈妈两个字,她突然哭起来,虽然脸上没有眼泪,可是她的语气很悲伤:“我没有妈妈,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奶奶要我,可是奶奶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知道她在哭,一个小孩子的怨气要远比成人更盛。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的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哭了一会儿,还是说不清,我没办法,只好召来阴差,让阴差替我看看她发生了什么。

阴差身上散出的一抹黑雾进入了她的身体,片刻就又出来,然后告诉了我的一个地址,说她是在那里死去的,具体发生什么,很模糊。

我听着这个地址,这可是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既然是死在那,为什么尸体会跑到这么远来。

我向他致谢后,他带着孩子的灵魂离开了,他会将孩子带去跟自己的亲人见个面,道个别,然后再送去判官那里不表。

我记下了那个地址,这才给白宇打电话,电话嘟嘟响的时候我突然心脏狂跳了几下,猛地就想起了灯黑的那一瞬间,脸也不由得腾地热起来。

电话响了三下就被接起来,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小子?”

“有一件命案得你来处理。”我简单明了地说着,眼睛看着地上那具小尸体。

“命案?几个意思?”他说。

“我拍照片给你,你就知道了,赶紧来吧,就在小礼堂后身这儿。”

“好的,我这就来,那个,小礼堂是你们学校的吗?在哪儿?”他问,然后我就听到他那边稀里哗啦的声音。

在哪儿?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小礼堂?”我奇怪地问他。

“废话,我哪会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宿舍,大门和那个有湖的小花园,要紧不要紧啊?赶紧说!”他有些不耐烦起来,他这人就是这样,平时看他吊儿郎当的,可是一说起工作就认真的不得了。

于是我把地址告诉他,他这才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阵纳闷,他竟然不知道我学校的小礼堂,那么那个灰西装到底又是谁呢?

我甩甩头,一阵头疼,打开相机拍了一张就给他发了过去。

不出一刻钟,我就听见有汽车开过来,我赶紧站在几个椅子上从墙头上往外看,等我听到脚步声后,我看见白宇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皮衣跑进来,身后跟着彭叔叔他们,还有两三个人手里拎着个箱子,应该是法医。

几个人身手敏捷地跳过墙来,看了一眼尸体也都惊讶了一下。

法医们就地开始工作,白宇让我先到外面去,然后和彭叔叔他们仔细研究着现场和尸体情况。

我跳出墙外,两个警察也跟着跳出来,一个直接去了外面,另一个拿出小本本来突然问我:“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他这是要问我口供啊。

我应该配合人家的工作,于是我点点头。

接着他问:“你是住校的?”我给他指了宿舍的方向。

他又问我几年级,哪个专业,我一一做了回答,接着他就用一种奇怪而看穿一切的眼神突然问我:“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这个角落应该不是你的必经之路吧?”

“我们今天在小礼堂这开假面舞会。”我指了指身旁的这幢蓝白相间的小楼说。

“开舞会?你们大学生还挺会玩的,那么,从大门到这里的路背道而驰,你不好好参加舞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抖着腿,用笔头一下下点着本子问我,“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尸体,而你却发现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尸体?是你一个人发现的?有没有别人知道?”

他问得我张口结舌,我眨了眨眼睛想着,总不能告诉他我是闻着味儿来的吧。

“那个,我,我是来找人的。”我说。

“找人?找什么人?男朋友?你们在这里约会?”他一副奸诈的表情嘲笑地看着我。

他这么说的时候,白宇他们刚好从墙头跳起来,白宇已经听到了他的问话,几步走上来站在我身前低头对他说:“你说什么呢你?我是她小舅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

那个警察一愣,没想到我和白宇是这样的关系,看看他看看我,却说:“我是在正常询问啊,这不是办案程序吗?警察的亲戚也得遵守规矩吧?再说了,谁说警察的亲戚就不能犯事了?”

我一听就急了,急吼吼地上前一步说:“什么?你是怀疑我是凶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说话要有证据的,当心我告你诽谤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可以随便怀疑别人!你叫什么名字,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白宇冷眼旁观,他知道我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那个警察应该是个新来的,见我这么说,也反驳我道:“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现场,又找不出有力证据来证明你,我怀疑你还不对了?谁能保证这孩子跟你没关系?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白宇不等他说完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这一下倒把他给打懵了,他捂着脸看看他看看我,这时候彭叔叔又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见,奇怪地问怎么了,那个警察指着白宇说他包庇嫌疑犯。

彭叔叔更加奇怪地问他这么快就找着嫌疑人了?他立即指着我说:“就是她,我怀疑……”话没说完彭队就想上去揍他,结果还是忍住了,板着脸说:“你警校文凭是买来的吗?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再说她是嫌疑人当心我也抽你!给我滚蛋!”说着向身后一指,那人还想说什么,被彭叔叔的眼神硬生生的给逼回去了。

那人心有不甘地看看白宇又瞪着我几步走了出去。

彭叔叔长叹一声说:“人家的外甥是个降妖除魔的小法师,我的外甥是个二百五,唉!别往心里去,丫头,他刚来上班没几天,人还认不全,一心想破大案的心情你理解一下,啊。”

他拍拍我,我摇头说没关系。

这时候,几个法医将尸体放在担架上从墙头那边抬过来,白宇他们赶紧去帮忙。

等我们都走出来之后路上我问白宇下午去哪了,他说出任务去了呗,给他打电话那会他刚洗完澡。

然后交待我按时吃饭,便跟警车一起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等他们离开,便向长途车站跑去,我没有把那小姑娘死亡地点告诉他们,是想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那个地方离我所在的城市约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就已经快六点了,我一路跟人打听着,就到了郊外。

那是一片几近荒芜的小村庄,零星的没几家住户,据说多半都搬迁了,这个地方将来可以要开发当厂房,我沿途经过的都是一些空宅院,在迷蒙的傍晚的夜色里,倒显得阴气森森。

进村走了快半个小时,我有些迷茫,开始怀疑阴差给我的地址的准确性,想着再转一圈,实在找不到就回去,就在我绕过一片干涸的鱼塘后,我四下看着,眼光就被一排防风林后的一片像仓库的房子吸引住了,因为在这灰暗的夜色里,我依然清晰地看见那片房子上空飘浮着深灰色的妖气!

是那吗?

我快步跑过去,停了停,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在新疆假扮成人类卖刀的小妖那得来的刀别在后腰上,又熄了身上的人气,这才悄悄地摸到门外,从半掩的门缝向里看,里面是个小院子,很安静,荒草凄凄,只是对着大门的是一排有着一半玻璃一半蓝色铁皮的墙,中间是扇双开的门,玻璃蒙着厚厚的尘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从门缝探进头看了看,确认院里没有人,这才完全钻进去。

院子一头孤伶伶的是厕所,离我近的也有一间,应该是传达室,不过门上了锁,里面不会有人。

我靠近那扇双开的门刚要探头,就听见有脚步声踢踢沓沓地走来,我赶紧转身躲在角落的黑暗里,那人将门打开,拿着手电走向那个厕所,而我则飞快地顺着门溜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还是顺着墙角缩到一旁,抬手开了天眼。

再看时,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这是一个空旷的大仓库,整个仓库里满满地堆放着大木头箱子,在我右手边就有一堆,我轻轻推了推,发现是空的,而在地上散乱的放着透明皂和洗衣粉。

这时,出去的人回来了,我侧了侧身,他进来后并没有四处看,而是转身锁了门,走进了左边的一个房间,那门吱吱响了几声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我这才去检查那些木箱,但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些箱子并没有问题,那么一大团妖气从何而来呢?

我穿过这些木箱走向那间房间,我侧耳听了听,同样没有什么动静,我小心地去推那扇门,发现这门并没有发出吱吱声,而是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我怕被人发现转身躲进黑暗里,可是,并没有人发现门被推开而出来查看,我试探着向门里看去,却发现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只是一个办公室,对着门的是一个老板台,旁边是书柜,门后是沙发茶几,除此而外,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刚才那个人去哪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吧,他又不是鬼。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确认没有另一扇门通向别的地方,可是就这么大点的房间,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人呢?而且这个老板台是半空的,他总不会藏到抽屉或者桌柜里去吧。

这么想着我还是绕到桌子后面去,果然,什么也没有,正在这时,我突然又听到几声吱吱的声音,我赶紧弯下腰躲在桌后,紧接着,我就看见老板台对面的书柜突然从中间出现了一条缝,并向两边分开,两个人正说着话从里面走出来!

我屏住呼吸,如果没有这张桌子,他们跟我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米,可是因为是在黑暗里,我又是躲在桌后,他们也不会想到此时会有人藏在他们面前,所以转身从门走了出去,我见他们刚一出去,就立即走进了那个出现的暗门之中。

暗门里向右是一道向下的楼梯,我小心地捉着步子往下移动,当然,如果现在有人从下面上来一定会跟我撞个面对面,不过又一想,刚才那人回来后,才又有人上去,不等他们回来,应该不会再有人出去的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不禁加快了步伐。

下到底,再左转是一个并不长的走道,但右边不再是白墙,而是一半铁皮一半玻璃的墙,我急忙弯下腰向前走了一阵,听到楼梯上传来了下来的脚步,一回头看见楼梯下有空间,我打个滚就钻了进去,刚缩在最里面,那两个人就走了下来,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我悄悄地向外移了几步,正好看见他们从我面前的一扇门走进去,我趁门在锁上之前紧走几步钻进了里面那个空间的黑暗里。

我缩在角落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里的空间跟上面的一样大,不同的是,中间是三排长条桌,桌上挂着低矮的小灯泡,桌两旁坐着很多的人,戴着口罩手套低头在认真的工作,在他们面前放着一个一个容器,每排桌上放的都不一样,有的是玻璃瓶,有的是塑料的白瓶,还有的是透明的像塑料袋的东西,而他们将面前托盘里放的什么东西分装进去,装好的就丢到中央的塑料框里,框满了就有专人收走再放上空框,被收走的则送到角落的一间房子里去了,四周有人在来回地巡查。

整个空间只有中间那一片有些亮光,四周就是黑暗,在他们身周全是一个个大纸箱,而我就在这些纸箱后面向前走去。

这是地下仓库,有我们学校的体育馆那么大,并排设立三个篮球场是没有问题的。

我顺着墙角往前走,尽头处,我竟然发现是几个房间,窗子和门都是防盗门窗,我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这些房间一共有五间,而在另一侧,我看见玻璃窗里像是个会议室,中间是长条桌,四周摆着一些椅子,有一些人将椅子拼接在一块在睡觉,我怕他们发现我,便快速通过。

可是,这一排的房间却没有安置防盗门,全是木门窗,有的还半开着,我微微欠起身一面提防着巡查的人一面向窗里迅速地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在这些房间里挤挤挨挨的全是病床,上面躺着一些小孩子,每个孩子的手上都连着一些简单的仪器,一根根细细的管子从一袋袋液体里直通向他们的身体,他们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

我一连看了好几个房间,全是一样年纪的小孩子,有的孩子床边没有仪器。

在这些房间里,都有一个护士打扮的人在里面打瞌睡。

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在干什么?这些孩子怎么了?这总不能是一间救治中心吧?

我左右看了看,摸进了一个房间,一个护士正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我走到最里面一张床前去看那个孩子,他可能只有五六岁,是个男孩,脸色铁青,正输液体的手肿得老高,呈紫红色,我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放下手的一瞬间,碰开了他的衣领,我更加吃惊地发现,在他的脖子处有无数的针孔且已经发黑。

我转身再去看另一个女孩子,同样,她的脖子处也有很多针孔,身体烫得像火烧一样,再看其他几个,也是一样,当我看到最后一个时,他的身体是冰凉的,我去探他的脉博,已经毫无生命特征了。

我的内心已经愤怒起来,这不是救治中心,是试验基地!他们一定是在拿这些孩子做试验!

此时,在我身边的一个孩子突然醒了,看见我无力地说:“姐姐,我,要喝水。”同时,其他几个孩子也都醒了,都扭头对我说:“姐姐,姐姐,我要喝水,我也要喝水,我好渴。”

这时,正在鼾睡的护士被这些孩子的说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极不耐烦地说:“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都他妈快死了喝什么水?啊,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个中年妇女,穿着极不合身的护士服,前襟开着,里面是件大花毛衣,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此时她正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却一眼看见站在屋里的我,惊叫着就要转身,我一步抢上去扯住她的后领一脚踢中她的腿弯,手向后一拉她就跪了下来,可是她那破锣嗓子还是大喊了一声:“有人——!”

同时,我看见她眼里是全黑的。

我朝着她的喉咙一掌横劈下去,她立即哑声了,这是我跟白宇学的,只一下,就能让她说不出话来,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此时,外面一片大乱,所有人都向这里冲来,我也没有必要再躲,要面对的,就得面对。

于是我几步冲了出去,收了妖气,浑身金光大盛,冲来的那些人突然刹车停住,并后退几步,可是看着我的满是黑雾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杀意。

我几步跳上长桌,低头一看,在那些托盘里全是一些白色的小颗粒,我捏起一粒来看了看,像是药粒,再一扭头,这才看见那些背对着我的纸箱上面竟然写着某某药,我重新跳下去,往里一看,里面是码好的一些药品,我拿出来一盒,发现这些跟市面上卖的竟然相差无二!

这些药品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被生产出来的,而且还拿这些孩子做试验,不,不对,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是拿孩子做试验,那么这些孩子明明都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可是他们还是在打包,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孩子脖子上的针孔,是了,他们是在抽取这些孩子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做为这些药品的配方!

我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正在我深思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杀了她,不能让她活着出去!于是那些人不再忌惮我,百十来号人统统向我扑来!

我重新跳上桌子,大喊一声:“护法出壳!”双手合十,四道金光从我的身边飞出落在四角,我脸上金符一现厉声对着这些人大怒道:“尔等小妖竟敢如此涂炭生灵,快快束手就擒,休得张狂!”说完我大念驱魔严楞咒,眼见那一道道金符在半空结成一张大网临空而落,那些人再顾不得来抓我就被这大网紧紧地压着,身上不断发出一阵阵滋滋声,惨叫连连。

有几个勉强从网中挣脱,张开血盆大口,双眼双耳中冒出黑雾尖叫着向我抓来,我翻身跳下,抬掌一道佛符向他们面门拍去,他们应声后退,四道护法真身也不断甩出一道道佛符,将四下的人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手中法器不断挥舞着,整个仓库里金光四射,一道道金符在半空闪耀,我将四下向我扑过来的人们用佛符克制着,但还是有一部分还在挣扎,浑身冒着黑雾将我围住,其中两个张嘴就咬,可是刚碰到我的身体就被击出几米之外,我大喝一声:“去!”双手展开,围着我的人皆被一道金光推离倒了一片。

此时,眼见这些人都被制服时,却从背后传来几声大笑,我转过身,看见一个人正从最角落的房间里走出来,一大股腐臭味立即充斥在空气里,而他身上爆出来的妖气也几乎要将满处的金光遮掩。

他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而一大股黑雾从他的身体里升起停在半空,那黑雾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我赫然说道:“瘟神?!”

他哈哈大笑点点头说:“小朋友竟然认得我啊?”

我指着四下的人说:“这些人身上的妖气都是你弄的?你操纵他们制作假药去毒害世人?你残害幼小致死人命?你难道不知如此为害人间会遭天谴吗?!”

他依旧哈哈大笑着捋了捋胡子,眨着脸上的四只眼睛看着我说:“你觉得,如果这些所谓的人类没有贪欲,我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操纵他们吗?”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话。

他冷笑一声降在地上用脚去踢一个人的身体说:“这些人类的心里有一个洞,叫什么?欲壑难填,他们要好生活,要快速过上好日子,不肯吃苦,不肯付出,只想得到,为什么?因为他们太穷了,穷到什么都愿意出卖,所以,我就让他们用东西跟我换,他们就拿了认为最不重要的东西给了我,那东西,叫良知!”

他又笑了一通,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着我说:“你别忘了,这个世间,有些东西本就是存在的,什么呢?贪念!贪念就是魔,你不是常常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吗?可是,人类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界限,只要满足他们的贪念,有时候,良知就不那么重要啦。”

“是你控制了他们,可莫将自己撇得那么干净,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这么做?”我怒喝。

他好笑地坐在桌上拿起几粒药来丢进嘴里嚼了嚼说:“你们人类有句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对吗?我有心控制,如果他们心里没有那个洞,我怎么控制?你说?”顿了顿说,“我只是在跟他们做交易,我给他们想要的,如果他们没有欲望,怎么会跟我交换?这一切,可不是我做得来的。啊,对了,说的再明白一些,打个比方,我跟这个人说。”他指了指曾被附身的那个人的身体,“我给你一千块,你帮我杀一个人,他不恳,我说一万,他不愿意,说会被判刑云云,我说一百万,他说考虑一下,我说两百万,他问我要杀谁,嘿嘿,你觉得是我的错吗?如果他一直坚持说不愿意,我还能拿他怎么办?所以,我给他无穷的富贵,让他给我找一些灵魂来让我吃,方法由他想,瞧,这就是结果。”他向着四周摊了摊手,一个成功者的架势。

我哑然了,他说的没错,不是不犯错,而是诱惑不够大,对于本就想要的人,什么都是借口,我突然想起新闻里,网络上爆光的那些假食品,那些奶粉,蔬菜,水果,米面,那么多含毒素的东西不断地进入人类的生活,慢慢地残害杀死着一个个的生命体,这些,不是这些妖怪邪神强迫的,只是利用了人类的贪念,让人类自相残杀!

“小朋友,这个世界就要崩塌了,活在这个世间的生物已经在将它变成地狱,是他们亲手毁了自己生存的环境,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水,有草,有树,有其他生灵,他们将自己完美的催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站在我身边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是一个计划,一个消灭人类的计划,早在那些神仙已经放弃这个世界就开始的计划,我们就是在等待这一天,等着人类相互残杀殆尽的时候,我们,你们说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就会从地下出来,永远地占据这里,成为我们的乐园和极乐世界,到时候,小朋友,我会欢迎你的加入,而让这些只知道残害同类,不懂得相互团结帮助、破坏生存环境而且根本不会考虑后代的人类在地狱里哀号去吧,让他们受尽十八层地狱的折磨!嘿嘿嘿,哈哈哈!”

他突然升上半空厉声说:“你还要为他们争取什么?还要为他们除掉我们?告诉你小朋友,他们才是魔,你看看你存在的这个世界,已经破败不堪成什么样子了?跟地狱有什么区别?啊?”

我的脑海里出现着一副副的画面,自然灾害,资源匮乏,气温异常,人类是真的在亲手打造一个人间地狱啊!

我一下捂着脸不敢再想下去。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妖魔的诱惑,人类怎么会变成这样?人之初,性本善!你懂吗?!人类的灵魂是洁白无暇的,是你们这些妖魔将乌烟瘴气带到人间,混乱了他们的五官,模糊了他们的信仰,你说了,贪念是心魔,这个世上除了驱妖师,还有很多的正义的力量用来对付你们!不是人人都会变成魔鬼!”

我说的义正严词,可是他却突然大笑不止:“哈哈,小朋友,你实在太天真了,居然还相信邪不压正的童话?快醒醒吧,早点加入我们,这个世间终归会是我们的!”

“就算这个世间破败,也只属于人类,一切因果都由不得你作主!人类会觉醒,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这个世间只有一个,只有好好保护,才是最重要的,人类一定会绵延下去,绝不会让你们充斥世间,你永远也等不到了!”我说着突然跳起,从后腰拿出那把妖刀,这妖刀寒光一闪突然暴长,四道真身也随我跃起手持法器向他扑去,我用力一挥,那妖刀破除一切直直刺向他的胸口,而他四目同开,一道红光向我射来,将我一下重重地撞击在地上将向后滑出数米再将一块木板撞穿,而那妖刀却从已经散开的黑雾里穿过落在地上,那个邪神就这样逃走了。

可是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阵炸雷突然响起,紧接着整个仓库都被雷电击中着颤抖起来,一道又一道闪电击下,那些蓝色的闪光顺着仓库的建筑一路传下来,地上那些人本来已经苏醒,正要站起,却突然被这震天的动静吓得慌乱的四下看着,接着一道道蓝光落向地面传向这些人,他们站在地上剧烈的抖动起来,片刻,身体就冒出黑烟,重新纷纷倒在了地上,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分钟之久,闪电这才慢慢结束,雷声却依然闷闷的响着。

人作孽不可活,他们终究遭到了天谴。

真身归位,我恢复原来的样子,顿觉身体疼痛不止,似乎还有什么地方断裂似的疼。

我嘴角流着血冷冷一笑呢喃着:“什么破瘟神,打不过就逃,还想称霸人间?狗屁!有本事留下来让天劈一下看看,唉。”

我有气无力地呸了一声,想要站起来,试了几下,双手撑着地用力一挣,这才向前扑出去。

这时,我听见背后有声音,转头一看,声音来自于那一排有防盗门窗的房间。

我试着想要开门,可是门却纹丝不动,也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想了想,钥匙应该会在这些巡查的哪个人身上,但是,就在我想去找钥匙的时候,一下撞倒了一个大木板,而在木板的后面,出现了一另一道门!

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我一大股腐臭味此时正从门缝涌出来。

我四下看着地上的那些人,眼神落在了那个曾被瘟神附体的家伙身上,我快步走过去,果然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串钥匙。

我尝试着去打开那些防盗门,当我终于打开了一个门时,我惊吓地发现,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竟然全是孩子!

他们被一根麻绳串绑在一起蜷在墙角,等我进去的时候他们都往墙角挤着。

我转身又去开其他的房间,里面也都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个都张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忙拿出手机给白宇发了一个位置共享,然后拍了现场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我给孩子们解开绳子对他们说一些安慰的话,告诉他们很快就能回家,他们一听可以回家就都哭起来。

此时我退出房间想给他们找些水喝,却又一次看见那道门,在钥匙串上我找到一个大钥匙,试探着一开,那锁就应声打开了。

几个孩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就又吓得缩了回去,我让他们回到房间里去,等会儿会有人来救他们。

打开的门里很黑,我去拿了地上放的一个手电筒打开照了照。

那又是一个向下的楼梯,一旁还有一个开关,我钻进去,按开灯,然后拉着衣领捂着口鼻一步步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去。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一个小小的走道,两边相对各有一个房间,其中右手的房间门上有红色的亮点,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门上写着的温度是零下四度,这竟然是一个冷库?

在一旁的墙上是一个密码锁,上面几个数字已经被摩擦的快掉色,我试着按了几次,终于门响了一声,锁开了。

我转动门上的把手将重重的门用力拉开,一片淡淡的白色雾气扑出来,我将斧子卡在门框上,这才走了进去。

里面是几排货架,摆放着一个一个的玻璃瓶子,我拿起一个看了一眼,那种肝胆俱裂的感觉就又出现了,在瓶子里,赫然是一个人类的内脏器官!

我再去看其他的瓶子,果然,每一个瓶子里都放着那些器官,有一样的,有不一样的,这些器官不仅仅小孩子的,还一大部分是成年人的,我不知道这些器官是打哪来,但是看着这房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瓶子里装的器官只让我作呕,我转身就冲到外面干呕起来。

呕了一会儿,突然闻到那臭味来自对面的房间,那个房间的门没有上锁,就那么开着,墙边也有开关,我拿起斧头打开后,却只有一个灯管,虽然昏暗,却多少起了些作用,这个房间只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里面全堆放着我在一楼看见的那些大木箱子。

我站在这些木箱前,那臭味已经几乎要将我熏倒了,我去推了推离我最近的一个木箱,觉得有些份量,只是箱盖被钉死,我在旁边找到了一把斧子,用力地劈开这些箱子,我想着里面肯定是放着一些制造假药的什么材料,也没有心理准备,就在我一斧子把盖子劈开后,我发现盖子里边竟然印着一个八卦图,这让我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扭头看进去,里面是一箱子大冰块正往外冒着寒气,我将箱盖完全挑开后,用斧子头在冰里来回拨拉几下,却竟然一下子拨出一个孩子的手来!

我心里一怔,继续拨开冰,在那些大块的冰下,露出了一个孩子的小小身体,我不禁后退几步,心里开始狂跳,然后眼光就移向四周那些大木箱,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拖着斧子走到另一个木箱旁,几下将盖子劈开,我绝望地发现,里面依然是冰,而,冰下,依然是一个孩子的尸体!

我劈开一个又一个木箱,里面统统都是尸体,有一些冰块已经融化,那些尸体就都腐烂了,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一种状态将几个大木箱劈开的,等我恢复了一些神智的时候我发现我正紧紧地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在不断的颤抖着。

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我连死妖都见过不下百个,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看见眼前是从四五岁到十来岁的约有四五十具尸体被随便地放在一个个大木箱子里时,我的心被揪成一团,能害怕成这样!

不,那是恐惧,是难过,我想起瘟神说的话,这个世间就要崩塌了,人类开始自相残杀了,这个世间要完了,我那时候可以大声地反驳他,可是如果是现在,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能承认,这个世间真的要崩塌了!

我就这样看着这些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人蹲在我面前摇晃着我,然后我抬起眼睛来,好久,我的眼神才能聚焦,才认出眼前这个人,是白宇。

“宝儿,你怎么了?来,起来。”他想拉我,可是我却无力地摇头,哽咽着说:“不,我站不起来了,这个世间要完蛋了,你看见没有?连孩子都不放过,那些妖怪恐怕都做不出来,可是,人,人类却做得出来!他们杀死自己的后代,毁了这个世间的前程,他们要把这个美好的世间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地狱,然后拱手送人。”我哭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我拼尽全力企图用自己的能力去拯救人间,就是不想让那些妖魔鬼怪惑乱,可是,他们还没有出手,也不用出手,人类,就已经要走向灭亡了。

白宇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抚着我的头发轻轻说:“不会的,人类不会消亡的,还有你,还我们啊,对不对?这个世界总有维持和平的人们在做着跟你一样拯救世界的事,这个世界不会变成地狱,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对抗这些企图毁灭美好的恶魔,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所有恶行,必有报应,我们枪管里的子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颠覆正义的邪恶之徒!不然,你还当什么驱妖师,我又当什么警察呢对不对?人间还是有希望的,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类存活下去,不会的,相信我。”

我用力地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打湿了他的肩头。

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到他的同事们下来才分开,他的那些同事看见眼前的一切,立即红了眼眶。

白宇不想让我再待在这里,拉着我出来,回到上面,我才看见已经有很多警察和医生在忙碌着了,这里是需要他们忙一场了,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角落里去念超度咒,每念一遍,内心就汹涌不止,眼泪还是噼哩叭啦地往下落,念了很久,我再张开眼睛,地上的那些昏厥过去的人和那些孩子已经被带走,警察们在忙碌着搬东西,而就在这仓库的正上方突然亮起一片白光,而从地下那道门里,升腾起数十个白色透明的灵魂,向着那道白光而去,他们在半空向我挥手,我只是仰头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眼泪却流个不停。

等那些孩子的灵魂完全离开,白光消失,我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突然就想起艾虎哥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们要趁我们死去之前,没有其他同门来接手的空白之前,尽量多的收拾几个妖怪。”可是,我觉得,那只是一句轻松的话,这人世间的妖魔实在太多太多,我只怕时间不够,能力有限,任重道远。

我咬了咬牙这才觉得浑身疼痛的很厉害,尤其是身体内部,恐怕是刚才被瘟神击中的那一下又伤了内脏,我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有护法加身,我这小身板恐怕早死了一百次了。

我摇摇头,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动两眼就一阵发晕,依着墙深呼吸了几下,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眼看着白宇突然旋转着向我跑来,有什么腥热的东西从我的喉咙涌出,在我身前喷出一团血雾,接着不等白宇抓住我,整个人就一下沉浸在无知无觉之中了。


此篇文章的话题有些沉重,仅以此篇向那些默默为维护人类和平和正义,以及为维护人类安全的卫士们致敬,也希望我们生活的世界再也没有假货,让我们所食,所用都是美好而安全的,不要再相互伤害,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的下一代,那些利益熏心,丧失良心和灵魂的人们,手下留情,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片绿色,留下个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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