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进忆，勿轻信，终局不悔命。
文|心子
1/
嫩滑的肌肤摩擦着真丝床单，一起一伏的波浪跌宕魂灵，似粉红色的海湾，似深空里的欲孽。
我与婉儿沉浸在灵体交融的畅快里，世界恍若仅剩呼吸和颤抖。像是盘古开天辟地，又如鲜苗破石而出，阴阳的协调与博弈叠至顶峰。
我喘息，安稳经历了一番轮回的阳气。婉儿面色更加红润，似熟透了的番茄。
“桓哥，最后一次罢。”她将手搭在我的腹部，轻抚刚为她燃烧的炙热。
“为什么？你……”我讶异，右手摸向她的面部，感受她细微的鼻息。
“年底了，我要改变一下了。这一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婉儿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平复了的电流已进入休眠，无法立刻从谷底重新唤起。
2/
第一次认识婉儿，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周末。我在空间闲逛，突然看到一个妖媚诱人的女孩儿头像，她给我留言道：哥哥，我，好，寂，寞。
当时，相恋五年的女友，从我无望的生活中逃走。我像租客刚搬走的空房间，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然而，再寂寥的肉体，也留有人类的原始本能，我鬼使神差地加了这个小美女。
自由无拘的网络，毫无营养的对话，大凡普通开场白：你怎么称呼，在哪座城市，什么星座？像新认识朋友一样。只是最后多了一个“约吗？”
她陆续发送私房写真照片，无一不具有激发兽欲的效用。美体趴于床间，翘起桃臀，含羞回眸，圆润饱满的胸部，欲冲破薄薄的半透明。
我体内的中段，如一座火山一阵一阵翻腾，迫不及待想把她变为我的囊中之物，好生怜爱。
3/
“约吗？帅哥？我在汇荣区，你在哪呢？”一个甜蜜的娇俏表情发来，又闪了闪对话框。
“额，具体在哪里呢？”我犹疑地敲下键盘。
“呵呵，哥哥，你来玫瑰花园19栋303吧。我随时有空，只为等你哦！”
“那我晚上8点过去吧。”我一定是疯了，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骗局。
繁华焦躁的城市，忙碌不整的街道。迷雾混杂的空气，渲染着说不清的暧昧。我叹息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急急奔向那美妙的“磁石”所在。
轻声敲门，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摆了出来。眼前的“商品”浓妆艳抹，窄瘦的香肩故意裸露，紧身的黑色蕾丝，不搭调地裹着她的身体，怎么乔装，也无法完全遮住稚嫩。
“你来了，亲爱的。”她一脸萌动的笑容，把我迎了进去。
我是有些心疼的，这么小的年纪，如花似玉。她们大把的青春和时间，都用在了我们这些男人，或者说“消费者”身上，换得了金钱，然而，失去的可能会远超物质。
我不晓得她是如何从事了这个灰色的行当，只记得以前兄弟常说，每一个小姐的背后，都有一部心酸的血泪史。
我作为一个购买者，来消费她的柔软，体验她的服务，她心甘情愿地卖掉引以为傲的资本，其实无可厚非。
我想能够多给她一些尊重和理解，同时也为释放内在难捱的欲火。
4/
“叫我婉儿。”她上前搂住我的脖颈，随后，将我的外衣脱下，挂在衣帽柜。
不大的房间，性感的服饰随处可见。粉色的珍珠帘子，闪烁的串灯，营造着浪漫的氛围。
“婉儿，没想到你，如此，年轻。”我扶了下掩饰内心的斯文眼镜，情不自禁地感叹。
“呵，还好吧？还有比我更小的呢。”婉儿递给我一双男士拖鞋，帮我换下。
“什么？还有更小的？”我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弯下，又抬起，小心地把鞋放好，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儿。
“是啊，越年轻，你们不越欢喜么？呵呵。”婉儿轻笑了一声，好像深谙顾客的心理。
“这个……其实，你这个年纪，刚，刚好吧……”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我又不是老司机。
“洗澡水已烧好，哥哥是想一起，还是先洗呢？”婉儿谄笑了下，眉眼弯弯。我初来时的尴尬和紧张也消解了些许。
“你先吧。我不太习惯两个人一起。”
“好吧！哥哥喝水，看电视，随意哦！”婉儿晃了一下身子，钻进了浴室。
5/
做完身体清洁的准备工作，我们很快进入了正题。我的脑海里浮现着前女友曾经的笑脸，还有她离开我时的果断与决绝。
当下则卖力地享用这新鲜的“猎物”，狠狠地嘲讽爱情的百无一用。身体欲望的原初，才能凸显我最真实的存在。
“乐曲”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听到婉儿唤了我一声“爸爸”。
“喜欢叫，爸爸，是吗？”我们并列在一起，像两只被丢弃的错号鞋子。
“唔，你的味道好像，我的爸爸。”婉儿翻过来，趴在我的胸前，身体略微地颤抖。我感到丝丝湿意浸润着皮肤，又听到婉儿浓重的一声抽噎。
“是不是想爸爸了？他，知道你做这个吗？”我抚摸她的肩背，任她在我肌肤溢泪。
“很久不见了，不算是亲人吧。我是因他才做了这个。”婉儿突然抬头，不成形的双目，像碎得不堪的两片玻璃。
“啊？！”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婉儿必定经历了难以言说的苦痛。我不再多话，她愿倾诉，我便倾听。
6/
原来，婉儿的母亲早故，父亲曾经在她几岁的时候，寂寞难耐，侵犯了她的身体。虽没有触及要害，却也着实让她感到惊恐。
父亲欺负她好几年，她没有办法和别人说，也没有办法反抗。在一个偶然的时刻，她终于从家里逃离，依靠一个做小买卖的好心女人长大。
然而，上到初中，她就没有继续往上读，而是离开那女人，走向了社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做了现在这个行业。
“其实，每一个男人匍匐在我上面，我都会回想起父亲，那张微笑又恐怖的脸。想着他曾按住我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安抚我，叫我乖女儿，下身紧贴着我，缓慢地蠕动。”
“婉儿，不要说了！”我一下搂她在我的怀里，不想让她继续重回那残忍的情境。
“哥哥，今日和你一起，我感到了温暖，虽然和以前父亲是同样的内容，我却并不讨厌。”婉儿安静地缩在我的体温里，我抚摸着她丝滑的头发，不知如何回应。
我和天底下男人的行径没有两样，听完她的故事，我有一些后悔。或许，我不该成为让她重复童年噩梦的影子。
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强迫性重复”。大体是说：孩子曾经经历过一件痛苦或者快乐的事件后，会在以后不自觉地反复制造同样的机会，以便体验同样的情感。
我想，婉儿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吧，童年，她被父亲侵犯，长大后，本来可以过上普通女孩儿的生活，却阴差阳错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她在每一个男人身上，重复体验着父亲当时带给她的经历，即便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却无法控制，一步一步，循环往复。
7/
“婉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痛苦回忆。”我还是愧疚地向她道了歉。
“呵呵，没事的，哥哥，我已经习惯了，可能是你身上的某种味道，一下子让我想起来了。过会儿我就忘掉了，你不要自责呀！”婉儿变幻成小猫样瞧着我的情绪，非常害怕惹我不高兴似的。
我以后还会来找她吗？我不清楚。我心里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深深地怜悯，我好想冲进她的脑袋里，把她那段回忆给抹掉。
我和婉儿告了别，她在门口送我，眼眸晶莹，屋里的浪漫还未散去，只是看似“充实”的她，怕是比我还要空虚一百倍。她，从未体验过“被爱”吧。
我的鼻翼紧缩，吸过柠檬般酸涩着。别过脸，迅速离她而去。脚步声空震着台阶，我一直没有听到婉儿的门关闭。
8/
回到我租住的小屋子，狭小的窗户封闭着，悠哉的蟑螂爬过墙角，孤单的写字桌，床，灯，均望着做了“丑事”的我。
我瘫在床上，心像被怪物咬碎，一口一口吞噬。我难以忍受，使劲敲击胸部，想把那“罪孽”敲碎，好让我的心重新归于平常。
婉儿闪烁的眸子浮现在我的眼前，像冬季盛开的腊梅，冻了自己的身，美了别人的欲。
春暖花开，新的一年，我开始了对婉儿的追求。我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她不是没有人爱，她值得拥有爱，她不必一定要强迫自己做这些“事”。
尽管我不算是多么富有，但是，做兼职也赚了不少钱，我都用在了婉儿身上。我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旅游，像所有情侣那样甜蜜。
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她越是像孩子，我就越想保护她，像对女儿一样。
就这样，我们相处了一年，直到今天，她跟我说：最后一次。
9/
“婉儿，你想要做什么？”我捧着她的脸，手有些抖。
“一年了，桓哥，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我自私地享受着你的爱，以此填补我童年的残缺。但是，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的脸蛋年轻，心却已经乌七八糟，污染得像是臭水沟。我不想你再在我身上耽搁，桓哥，谢谢你。”
婉儿靠过来，第一次，我感到她的平静，不是一时的冲动，不是年幼的无知，而是成熟的笃定。
“我要去做一份正经工作，然后努力生活。我已经找好了，桓哥，你以后不用再为我担心，不用继续照顾我了，你也要好好过你的生活，娶一个貌美媳妇，生一个大胖小子。”
“婉儿，我舍不得你！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的眼角流出了男儿不轻弹的液体，这次，换我纵泪。
婉儿穿好衣服，又拉起我，帮我整理。她不顾我情绪的低落，硬生生把我推出了门外，留给我一道障碍。我敲了半天，直到把邻居惊扰了出来。
我狂奔在这座欲望横流的城市，我又何尝不是这欲流里的一股？
婉儿删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各种拉黑，彻底从我的世界退出。我又重新回到单身屌丝行列，只是每夜捧着手机端详婉儿的照片，仿佛悼念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某天，我外出办事来到一个没去过的区域。狭窄的胡同里，一家私房菜馆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迷糊地走进去，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服务员，那张纯净的脸，灿若阳光，仿佛从没有什么人在她的世界踩踏过。
-END-
我是心子，你心里的影子。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43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