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

清晨五点,乔就被楼上此起彼伏的叫声吵醒,乔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大喊:“fuck!!!!”楼上的那家最近刚搬来的,好像是个年轻的富婆,晚上开趴蹦迪一直到天亮,或是哪天不开,就带各种男人过夜。女人曾邀请过乔去她家,乔只是轻笑了一声,“去你妈的。”之后女人再也没搭理过乔。

“妈的,又要搬家了。”乔裹了张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甩了甩半干未干的头发,嘴里嘟哝着,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近的他好像触了霉运,不仅公司的新项目没有拿下,就连竞争经理的时候,除了怡安没有一人支持。他一向知道自己做事风格张扬古怪,不近人情,可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或许是该改行了,怡安曾对他说过:“你不适合从商,到像个艺术家。”艺术家吗?他深吸了一口烟,眼神中有了些轻蔑,似乎饶有兴致地玩昧着这个词。


乔辞职了,离开的不声不响,但公司里却炸开锅了,纷纷议论起乔的离职,“乔辞职了你听说了吗?”“当然了,新任的经理肯定乐坏了吧”“唉,忽然有点想乔了,看他冷冰冰的脸,还真有莫名的帅气。”“本来就不丑好吗?”小职员们围在一起,饶有兴致的谈论着乔,新任的经理进来,他们立马停住了嘴和经理打招呼,经理淡定的走过,但他内心却激动不已,一山不容二虎,乔走了,还有谁能制得住他呢?

乔辞职后只跟怡安联系过,他把她约到“思慕”,一个名字与气氛极不相符的酒吧,怡安到的时候,乔就坐在吧台前喝着鸡尾酒了,乔终于脱下不同于往日刻板的西装,白色衬衣加牛仔裤,显得干净而爽朗,衬衣最上角的两个扣子开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他的侧颜不禁让怡安有些痴了。“来杯wiskey”乔看着怡安来了,对前面的调酒师说。怡安坐到了乔旁边:“你还是离开了,真的要去追逐艺术了?”怡安饶有兴致的看着乔。乔大笑,快要把头埋到了酒杯里,直到笑笑的有点喘,才停下来说:“也去他妈的业务,我累了。”“那你想干什么?”怡安喝着刚调好的酒,一边问道。乔说:“前两天拿一个出版社看上了我五年前写的小说,已经签约了。”怡安挑眉:“你想好,你已经25了。”“那又怎么了,乔爷我魅力永存。”怡安无奈地笑着。

酒吧的喧闹声和闪烁的灯光扰的脑袋疼,忽然舞台上的DJ换了歌,像是西班牙小调,性感而悠长,怡安转过头看着乔,说:“酒也喝完了,不如跳支舞吧。”乔挑了挑眉,起身向怡安做了个绅士的邀请动作,“你知道吗怡安,前两天我邻居也邀请过我,我说了句“去你妈的”。”怡安搭过手去,“是吗?难道这是我的荣幸?”,乔忽的把她拉进,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不,你不一样,怡安。”是啊,对乔来说怡安真的不同,在这五年的职场生涯中,怡安对他的帮助良多,在几次危机中怡安都出手相助,于乔而言,怡安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哪里不一样?”怡安笑着说。

“对我的好,我忘不了。”乔说。

怡安踩着轻盈的步子,向他逼近,音乐到了尾声,怡安忽然把乔堵到了墙上:“既然我不一样,你敢吻我吗?”

乔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配吗?”

怡安轻啐了他一下,退了一步,说到:“别找什么借口,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兄弟!”

乔笑了笑,擦了擦脸颊:“多谢怡安大小姐了。”


凌晨,乔把怡安送回家后在大街上闲逛。城市已不再喧嚣,在安静马路上陪伴着他的除了孤独还有一丝畅快。他享受这种感觉,或许他本就适合孤独,他早就想离职了,若不是几次接二连三的事情,也不可能这么如此决绝,微风轻抚,这情景一如少年模样。

乔回到家中,带了几件衣服,跟房东交代了几句便交了钥匙,轻装上阵,他是该出去走走了。坐上车,他回到了曾经上大学的城市,一个安静的小城,他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提前租了个房子,这是个四合院,门口种了一排月季,房东还在门前挂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爱心屋”。乔看着这个有些略显幼稚的牌子,心里竟又泛起一阵暖流。小院干净而整洁,乔四下里转了转,看着满意极了。

苏紫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你好,你就是在网上预定的租客乔先生吧。”乔点了点头:“嗯,我今天来住。”“好,你跟我来。”乔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他打量着房东,这个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五官很精致,年轻时的风韵犹存,倒像是从哪见过,看她把院子打理的这么好,不失为贤妻良母啊。

苏紫领着他走到了里间,里面有一间主卧外加一间书房,家具一应俱全,装饰也颇具有时尚风格,乔转身对房东说:”很喜欢这个房间,让姐费心了。“房东笑了笑说:”安心住下就好。“乔笑着迎合着,等他出去后一股脑趴在床上,奔波了一天实在累的无心应酬。直到傍晚,他才醒过来,去浴室洗了洗脸,刚准备出去吃饭,他便听着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妈!我回来了!“,他走过去,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背着书包走来,“这就是房东的女儿吧。”乔心想。

女孩好像也看到了他,走过来问他:“你就是那个乔先生吧。妈妈说起过你。”

乔笑着说:“是啊,我就是乔,今天刚搬进来。”

女孩说:“我叫苏煜珊,你可以叫我姗姗。”

乔想了想:“那我叫你苏苏吧。”女孩有点惊奇,她很喜欢自己的姓,因为这是妈妈的姓,而不是她那该死的生父。

女孩说:“好啊,从来还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呢。”

乔不禁笑道:“那我就是唯一咯?”“哼!想得美!”转身边跑掉了。乔无奈的笑着,豆蔻年华,当真美妙,只不过自己错过了时光。

乔走在街上,给怡安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乔平静地说:”我到了,平安报信。“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怒吼:”你个混蛋!把我灌醉了自己偷溜!有没有人性!“怡安暴躁的声音传来,让乔哭笑不得:”好了大小姐,我这不是怕让你担心吗。“”去死吧“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断了电话。乔关了手机,他不是不知道怡安对他的感情,他没告诉怡安,他的辞职也有怡安的因素,在感情世界中,他一向如此,怡安是他的挚友,却成不了爱人,乔很清楚他们的路不一样。

回到爱心屋,乔正好看到苏苏和房主王姐在吃饭,他冲苏苏和姐打了个招呼便进屋了。苏紫看着乔进了房间,便对苏苏说:“他怎么叫你苏苏啊?”

苏苏凑在苏紫身边说:“妈妈,我让他这么叫的,苏苏多好听啊。”

苏紫笑道:“这小伙子还真有意思。倒像是我之前见过的一个学生。”

“真的啊,感觉他好有气质,一定有故事。”苏苏八卦起来。

苏子拍了拍苏苏的头:“人家就是写书的,你不也喜欢吗?快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讨教讨教。”

苏苏一听愈发喜欢这个神秘的乔先生了。

吃完饭,苏苏趁着妈妈收拾卫生,便溜到乔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紧张地等待着。屋内传来一声“请进。”苏苏慢慢的转动门把,推开门,头先伸了进去,好像一只准备偷鱼的猫。乔在书房码字,苏苏为了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一声也不出。过了一会儿,乔码完最后一行字,长舒了口气,脚一蹬,转椅忽的转向苏苏。

苏苏一愣,有点紧张地说:"没有打扰到你吧。“乔摸了摸苏苏的头,说:”怎么会?我还怕你觉得无聊走了呢。“苏苏有点害羞,”怎么会,我超崇拜像你这样的自由职业者。“乔不禁大笑:“苏苏还知道自由职业者呢,了不起哦。”苏苏接着说:“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玩嘛?”乔想了想说:“可以,不过得在我不工作的时候。”“那我每天放学以后来找你玩,可以吗?”苏苏说。“可以啊!随时欢迎。”听到这些,苏苏就像圣诞中的麋鹿,欢欣雀跃,乔看在眼里,摸了摸苏苏的脑袋,心想这孩子真叫人疼爱。

就这样,他们好像彼此之间有了个约定,苏苏放学回来就开始努力写完作业去找乔,而乔因为有了这个约定,他的写作从不在傍晚进行。苏紫也很欣赏乔,感觉他有才华人品也很好,就经常邀请他来家里一起吃饭,那时乔会买会饭菜来,留在苏家,然后就会和苏苏一起出去玩,他们聊了很多,人生理想,写作,乔有时候会觉得陪在自己旁边的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知己。他们谈莎士比亚的戏剧、爱伦坡的小说,从浪漫到现实再到象征唯美,乔一面惊奇着女孩子的才华和学识,一面又享受着这种交谈的愉悦。

乔说:“我最喜欢毛姆,你知道吗?他写的《月亮与六便士》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苏苏想了想说:“相比于他的《月亮与六便士》,我还是喜欢他自己的人生。”

乔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斯克里特兰德,他就是个人渣,世界上也很少有这样的人,相比于毛姆,我了解过他一些事迹,简直是月亮与六便士的集合体,你懂吗?你也是这样的人......”苏苏一本正经的说。

但他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种眼神中是欣赏、是惊叹。苏苏一转身,接着迎上了他的目光,她呆住了,正在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面像是住着月亮,在深不可测的瞳孔里,散发着光芒。

“你.......你真好看.......”苏苏不知该说什么,竟无意识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乔仍然高兴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是谁教你的?”“额......我妈妈总是让我读书,也可能是我有这种天赋吧。”苏苏骄傲地说。

“you are amazing!”乔激动地抱起她来转了好久,那一刻苏苏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像冬日绽放的烟花,在那一瞬美到极致。

闲来无事,怡安问候乔的近况,乔说自己遇到了个有趣的小女孩,怡安调侃道:“可别祸害祖国的花朵了。”

“她人精着呢,不比你笨。”

“那完了,怕是别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之下啊。”

“那倒是未知。”乔看着聊天记录,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一眨眼,乔在这住了一个月了,一天他去出版社商议书稿,回来之后忽然看到个男人在院子里冲着苏紫和苏苏大吵大闹,乔赶紧跑过去冲着男人说:“有事说事,冲两个女人吼算什么男人。”“有你什么事?你算老几?”男人冲着乔骂道,又对苏紫说:“奥,这该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啪——没等男人说完,乔就一脚跺在了男人的腿上,“赶紧他妈的给我滚!”乔怒吼着,男人看讨不到好处,“好,你给我等着。”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身上的土跑开了。

乔赶忙转身安慰苏紫母女,一边问这男的什么来历,苏紫说:“这是苏苏的生父,我和他早就离婚了,但他直到现在还来纠缠要钱。”苏苏咬牙切齿的说:“他才不是我爸爸,我姓苏,他就是个人渣!”苏紫摸了摸了苏苏的头发,对乔说:”今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解围,还不知道他要闹到什么时候。”“没事,应该的。”乔不知该说什么,帮忙给母女两个做晚饭,吃完饭后,苏苏走到他跟前,说:“去逛逛吗?”“好啊苏苏。”

“说吧苏苏,今天是什么情况。”乔说到。

“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聊这个?”苏苏有些生气。

“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乔挑眉。

“好吧,我确实之前一直都没和你说我家的事。但正如你所见,我的父亲是个人渣,他不但毁了我母亲,让她从一个大学教授沦为一个靠房租和兼职家教过日子的女人,还毁了我,我从小都不知道什么是父爱,他也不配当我父亲。”苏苏冷静地说着,“你应该知道《氓》吧,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说得就是他,不对,他比氓还不是人。因为我妈妈不给他钱,他竟然去学校败坏她的名声,逼得母亲只好辞职......”

“苏姐她在哪个学校任教过。”乔好像想到了什么。

“A大,怎么了?”苏苏不解,为什么会这么问。

“原来如此......"乔忽然发现苏苏的母亲任教的地方正是自己的母校,苏紫这个名字他本就耳熟,这么一来果真是当年曾经让人文学院追捧一时的女神。

苏苏困惑的看着乔,乔说:“苏苏,苏姐曾经是我的老师,虽然没教过我,但一直是仰慕者。“

“是吗!那还真是缘分!”苏苏高兴起来,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乔此时既惊喜又悲哀,可叹缘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竟带给自己这么多幸运。又可悲母女的命运,和他与苏苏之间不可逾越的年龄鸿沟。

“苏苏,以后没人可以欺负你的。”乔说,“有我在。”

苏苏抱住他,窝在他胸前哭泣,她好就没哭了,曾想过自己要为了母亲而坚强,在生父面前没有哭过,在面对各种困难面前也不曾哭过,她用爽朗的笑声掩盖住一切,却不曾想被这个男人挤破了最后的防线。

“你今天的样子好可怕。”苏苏窝在他怀里说,“从来没见过你像个怪兽的样子。”

“你害怕了?”乔说。

“我喜欢。”苏苏说,“嗯......你爱我吗?”

乔搂着她说:“苏苏你还小。”

“我知道这句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苏苏说。

“但......"苏苏离开了他的怀抱,一本正经的说:“那又怎样?即使重口虐恋毁三观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的,你也一样。”

乔问:“我怕毁了你,不后悔吗?”

“啵唧——”苏苏亲了他的嘴,笑着说:“try to distroy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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