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适逢祖母在院中生炉火。炉底铺着报纸,上面叠放了两枚蜂窝煤,祖母手中握着一叶蒲扇,对着炉底的小门煽动。现在这样生火的场景在城市中早不多见了,看祖母握着蒲扇快速煽动的样子甚是潇洒,心里觉得祖母像位归隐山林的女侠客,便忍不住说道:
“奶,这小蒲扇用来生火还挺合适的。”
祖母听了我的话,又大力煽动了两下,接着握着扇炳翻转了几下蒲扇,上下端详了一翻,缓言道:
“这扇子用了五六十年了。”
我一听,心里惊讶得不得了。
“什么?!五六十年了!”
说着,赶忙走到祖母身边向她要了那叶蒲扇,想要好好见识见识有五六十年历史的蒲扇。
“怎么能用这么久?”
我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在我的印象里写东西很容易就破了。
祖母依旧缓缓说道:“现在你可买不到这样的蒲扇喽。”
“不不不,现在还是有卖的。”我反驳道。
“不一样的。”祖母说完,又从我手中接过蒲扇继续生火。
不一样的,的确是不一样的。
我是祖母带大的,细细想来,我幼年的时光里,的确也有着这不一样的蒲扇。
那时年纪尚幼,不过两三岁,祖父祖母在县城租的房子,带我们兄弟姐妹上学。自小我就顽皮又贪吃,祖母不知想了多少法子来约束我。
事情大多数也记不清楚,我就记得,祖母搬着小椅子坐在门前,剥好了一小捧瓜子仁放在她腿上。我就坐在她脚边的矮凳,头伏在她膝上,一颗一颗捏着瓜子仁吃。而祖母就拿着蒲扇为我驱寒蚊虫和夏天的暑热。
蒲扇的扇面已经裂开了不知道多少次,扇边早已磨损。祖母一次一次地修补,用旧衣服重新包上扇边。
虽然早已再用不到它来驱蚊纳凉,但是这蒲扇终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