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缱绻,岁月流长。
很多时候,人的记忆像是被封印了,封印在某首歌的旋律里,夏天的风里,空气的香味里,或者骤雨前的电闪雷鸣里。然后人们就这样柴米油盐地生活,直到某一天,那旋律再次响起,那风又吹拂到脸上,那香味又弥散在空气里,抑或又遇到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封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打开,记忆像洪水猛兽,像神灯里的妖怪,挣扎着又强烈地涌出。只是它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只有遗憾。
我听别人说,不是青春无悔,只是你别无选择,说得多妙啊——别无选择。其实那些曾以为无法释怀的遗憾,也终究被时间冲洗得斑驳模糊。如果有放不开的过去,就一定会有到不了的未来。我不是个有执念的人,索性就这样毫无顾忌、毫无留恋地跟着日子一直往前走。年少的事毕竟太遥远,我又是这般地健忘,习惯于没心没肺,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下去,起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等着发工资,等着交房租,就这般没心没肺地活着,活着而已。
开始害怕安静,要开着电视或者电台,才能安然地做些其它事。再也看不下去书,一行行字看得人眼花。我突然察觉到,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变成大人了啊!许是有征兆的,这许多年的时时刻刻,都在向我揭示这必然的结果,我终究是要变成一个大人啊!小时候很好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优秀的,还是平庸的。然而我从未向往过这一天。我不向往成年人的自由,因为我知道这自由背后是独自面对世界的勇气和决心,是不能后退也不能逃跑的信念。即使这世界对我不够温柔,不够善良,我还是变成了大人,别无选择地。终于明白以前书中写的成年人的世界里的麻木和残酷。我也渐渐变得迟钝,情感变得粗糙,神经末梢也接二连三地阵亡,再也感觉不到喜怒,只有形式上的微笑。我感受不到发自内心的感动、温柔、疼痛和伤感。虽无喜悦,亦无悲伤,置之死地,即可后生。于是再无伤亡,因为变得坚不可摧。可是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自己是那个敏感多情的姑娘,即使不能被这世界温柔对待。